“其實,雖然她不說,但我能感覺到,她最近在修行上,遇到麻煩了。”
芷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揭了雲清清的底。
蕭長珩長睫一顫,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我不知道為何她身為凡人,卻能跟我們這些山精地靈一樣,以收集和煉化願力來提升修為,這本是極特殊的天賦,也說明她的修行體係遠超現有的認知。”
芷蘿斟酌著說道。
“但凡人相比我們,有一個極大的劣勢,就是凡身脆弱,進境達到一定程度時,必會遭遇瓶頸。”
“她這段日子信眾越來越多,願力水漲船高,我早發現她在做煉體的準備,卻遲遲沒行動。”
蕭長珩忍不住低聲自語:
“她為何不……”
說到一半他又沒了聲音。
芷蘿輕哼一聲:
“你也該明白了,煉體需要極安靜的環境閉關一段時日,她每天都要操心你的腿疾還有你的各種麻煩,天天圍著你轉,哪來的時間?”
蕭長珩:“……”
室內陷入寂靜。
良久,芷蘿歎道:
“可她如今每日都從信眾那裡源源不斷獲得願力,越是勤於煉化,對身體負擔越大,她壓製得了一時,但拖得越久,煉體時就越危險。”
“這麼重要的事她對你卻隻字不提,也不願拿此事來要求你對她斷情……”
“等等!”蕭長珩突然打斷她,蹙眉到,“用此事來要求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煉體能否成功跟這個有關?”
芷蘿淡聲道:
“你身份特殊,肩負國運,你能提供的願力,跟普通信眾有質的區彆。”
“但凡她能拿到你的這份願力並煉化,脫胎換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你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蕭長珩沉默了一會兒,斟酌道,“你是說,我現在並沒有供給她願力?為何?”
蕭長珩毫不懷疑自己對雲清清的信任。
若說這世上隻有一個人願毫無保留地相信她,那一定是自己。
連那些跟她隻有一麵之緣的普通人,都能給她提供願力,怎麼可能隻有自己不能?
芷蘿突然冷笑:
“所謂願力,是不摻任何雜念的純粹信仰!你說你為什麼不能給她提供願力?”
“攝政王大人,你好好想一想,你對她分明就是男女之情,你的信任又怎麼可能作數!”
“我……”蕭長珩呼吸一滯,整個人都僵住。
因為他喜歡她。
所以對她毫無用處,隻是個拖累。
又一陣沉默籠zhao下來。
半晌,芷蘿幽幽地再次開口:
“對於她來說,你的存在,就仿佛山珍海味擺在饑腸轆轆的人麵前,卻吃不進口中。”
“就如同一座金山出現在乞丐麵前,卻不能觸碰。”
“其實你應該清楚,隻要她願意,強行抹去你的感情,甚至讓你毫無覺察,也並不是做不到,隻是她不是那種人。”
“我也曾問過她,為何不告訴你這些,你猜她怎麼說?”
“她告訴我,感情是你自己的事,取舍應該看你自己的意願……她不願用自己的困境去影響你的決定。”
“蕭長珩,我真的很不明白,你到底哪裡值得她做到這個地步。”
屏風後,半晌沒再發出半點聲音。
芷蘿長出一口氣,起身淡聲道:
“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
“你說得對,我不值得她如此。”
芷蘿腳步一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男人的聲音幾不可聞,如同散落在風中的歎息。
……
……
馬車在燕府門口停下,雲清清被燕寧請進了燕府大門。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殷勤地迎上來,“老夫人在後花園賞花,讓您回來就過去呢。”
他先彙報完正事,便看向雲清清,這一看眼睛就放了光:
“嘶……這位千金好眼生啊?”
燕寧冷冷瞪了他一眼:
“這沒你的事了。”
屏退管家後,燕寧抱歉地看向雲清清:
“王妃,抱歉,是我治下無方,平白唐突了王妃……”
雲清清擺了擺手:
“從現在開始這裡沒有什麼王妃了,你彆忘了我剛才囑咐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