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夕覺得自己像在揣流穿極的一片浮葉,浮浮沉沉,上不來也下不去,最終隻會溺死在其中。
她想到十六歲那年遇見穆英旭,少年初顯端瑞,眉宇間的殺伐果決才初見雛形,遠遠看上去更像任性的鷹,一見傾心。
卻是為了後半生的顛沛流離,做了過早的鋪墊。
起起伏伏的動作,寧夕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眸中沒有焦距地往想上方的白熾燈,想著三個月前他也是這麼毫不留情。
第一次,不顧她的疼痛,掙紮,不堪,如同現在一樣,男人喝醉了酒,口中念著姐姐的名字,在黑暗中重複一次又一次。
沒有絲毫猶豫,疼惜,愛憐。
寧夕覺得自己疲憊起來,累的手指都不想動,耳內轟鳴聲不斷,臉頰高高腫起,身下疼痛不堪。
好累啊……
穆英旭原本還正在興頭上,沉浸在性事裡,甚至還不忘抽出一點心思想這樣的滋味還不錯,可是下一瞬間身下的人卻突然輕微,如剛生出來的幼貓一樣,輕咳兩聲。
很輕,很輕。
帶出一點東西,借著頭頂昏黃的燈光,穆英旭辨彆出來,那是血。
仿佛迎麵被人澆上來一桶冰水,渾身欲望抽身而退,穆英旭還沒來得及念出她的名字,就看見身下突然湧出來一道道鮮血,昭告著隱秘而又糜爛的事實。
穆英旭的心像被人用重錘敲了一下,敲的他整個人都差點痙攣起來,他抓起一旁的衣服,裹在寧夕身上,一腳踹開了大門,聲嘶力竭地喊道:“叫人——”
寧夕躺在床上,渾身像被車碾過一般疼。
她睜開眼,迎麵而來的就是耀眼的白熾燈光,還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她恍惚了半晌,才憶起昏迷前的那些事。
錯亂的情事,粗鄙的言語,下身湧出來的鮮血……
寧夕猛的驚醒,背後冷汗涔涔,本能捂住肚子,悲哀惶恐齊齊湧上心頭,她的孩子——
門被人從外扭開,似乎聽見動靜,白大褂醫生走進來,衝她打了個招呼:“又碰見你了。”
正是那天幫助了她的年輕醫生。
似乎看出來她想問什麼,醫生比了個食指豎在唇邊,輕言道:“福大命大,孩子沒事,但你要是再有幾次這樣的行為,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
門又被人扭動,是清脆的聲音貼著地麵發出的沉重聲,醫生似乎有些顧忌著什麼,點頭對她示意,走了出去。
穆英旭站在麵前,眉目陰沉,眼下有些淤青,似乎一夜未睡過後的疲憊。
寧夕渾身的細胞被緊急喚醒,抵抗外來的侵略,抑製不住的顫抖。
穆英旭察覺到了,卻還是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了些俯視眾人的高傲。
“你懷孕了?”沒有反問,隻是平鋪直敘地說出這個事實。
寧夕猛的一抖,下意識後退半步,抵在牆上,緊緊攥住身下的被子。
果然,下一秒,穆英旭繼而吐出更另她膽顫寒心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