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夜。
人人都在守歲,舉目望去都是團圓,一道風蕭瑟地刮過來,寧夕忍不住抱緊了自己。
她嫁給穆英旭四年,每一年的除夕夜,都是自己包著餃子過的。
她回到了自己當初租的那個小房子裡,押一付一,隻住了幾天就沒再回來,想來這麼久也沒人租,所以當寧夕看見如同三個月前一模一樣的擺設時,才鬆了一口氣。
唯獨壓在枕頭底下的那三十七塊錢已經不見了。
她不能耽擱太久,溫世遲早會找到她,穆英旭也是。
不論誰先找到她,對她來說都是最壞的下場。
寧夕用自己的身份證定了一張最近城市的火車票,就在年初一,辦好了一切之後,她才仿佛被抽乾了力氣,渾身軟的厲害,癱在床上。
手慢慢地撫上肚子,裡麵的小胎兒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靠近,微微一動。
寧夕的臉上頓時漾出一個慈愛的笑。
因為心裡有事,寧夕一個晚上也沒有睡著,好不容易磨蹭到合了眼,又是一道驚雷,頓時驚醒了她。
掏出手機一看,才五點而已。
如此一來寧夕也睡不著了,好在她定的車票早,八點鐘的,現在收拾東西趕過去也剛剛好,便提了箱子,一個人出去找車了。
等她趕到候車廳的時候,驗了票,坐在座椅上,才鬆了口氣。
還有半個小時,她就可以徹徹底底地離開這座城市了。
候車廳暖氣打的足,大概因為鬆懈下來,寧夕覺得眼皮子沉的厲害,不一會便昏昏欲睡,夢境現實交措,一會是溫世找到她,一臉悲傷地質問自己。一會又是穆英旭掐住她,罵她婊子的場景。
轟隆一道雷,猛的將寧夕驚醒過來。
背後起了一層冷汗,寧夕這才發覺自己額頭燙的驚人,竟然是發燒了。
可是還沒等她緩緩神,突然就聽見外麵一陣嘈雜,就連周圍的人都是惶惶恐恐的模樣,寧夕心裡驀地打了個突,下意識問向身邊的人:“怎麼了這是?”
那人一臉苦惱:“嗨,誰知道,聽說有人來這裡找人,車票都晚點了半個小時,我敢去出差,這一耽擱,算是倒大黴了。”
有人來找人?
寧夕心裡突然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總不可能這麼巧,剛好是她在的這節候車廳,剛好是她準備上的火車。
難道溫世這麼快就發現她不見了?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她這個想法飄飄悠悠地剛落下,門外嘈雜聲突然爆起,寧夕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覺得腳底生了根,抓著她動也動不了了。
闊彆三個月沒見的穆英旭走在前端,臉色陰沉的似可以擠得出水來,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襯得整個人高挑極了,眉眼鋒利,寒風都要圍著他繞去。
似乎什麼東西在心中破裂,寧夕手心發寒,下意識的就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