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如同往日一樣,低沉,悅耳,在那之中,卻又似乎隱藏了一些暗啞,辛酸,或者喜悅?
周傾早已分辨不清楚,她努力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聲音,說道,“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醫生。”
血從傷口裡麵不斷地噴湧而出,那劇痛讓此時的周傾已經麻木,然後,她慢慢回過頭,“紀先生,你可以放手了?”
紀川微微低下頭來,他那已經有些長了的劉海蓋住了他的表情,一會之後,他抬起頭來,眼睛裡麵已經波瀾不驚,那薄唇微微上揚起來,“我不放手。”
周傾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回答,再看他握著自己的手,上麵還打著點滴,因為用力,上麵的青筋暴起,他痛的同時,她更痛。
可是,她依然平靜地說道,“紀先生,你這樣,這液會輸不進去的。”
她的話剛剛說完,紀川已經已經伸手,將上麵的針頭一把拔掉,然後反手,將她緊緊地扣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一串的變故很快,也讓周傾措手不及,明明上一秒自己的眼睛還在他的手上,下一秒,自己已經在他的懷中。
“紀先生!請你放開我!”反應過來之後的周傾,第一反應就是掙紮,昨天晚上,是她親自動的手術,她清楚地知道他身上的傷口,她知道,隻要自己再用點力,狠點心,往他的傷口處用力的話,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掙脫他的懷抱。
可是,她不敢。
她還是舍不得。
紀川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我不放手,這一次,絕不。”
周傾忍不住笑了,笑的眼淚都直接掉了下來,“紀先生,你不覺得可笑嗎?幾年前你不辭而彆,現在,你又憑什麼讓我回到你的懷中?!你再不放手的話,我就喊人,告你...”
周傾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在這半句的時候,紀川俯身,將她的嘴唇,牢牢地封住。
從他的嘴唇上麵傳遞過來的,是她熟悉的,曾經讓她迷離的味道,那霸道瘋狂地掠奪,更是讓她覺得天旋地轉。
不,周傾,你不能這麼懦弱!
這幾年來,你是怎麼過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想到這裡,周傾再也想不到其他,將眼前高大的聲音,狠狠一推。
換做平時,她絕對推不開這一具比自己高大那麼多的身影,可是,如果她的用力點是在他最深的那道傷口上麵,就另當彆論了!
紀川的身影往後麵狠狠地摔去,將原本在他身側的輸液杆撞到,整個人倒在地上,明明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瘋狂地往外麵湧出血來,將白色的紗布染紅。
他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饒是這樣,他依舊緊緊地盯著她,眼中的灼熱似乎是想要將她融化,就好像,他還深深愛著她一樣。
“川哥!”
驚呼聲從後麵傳來,隨即,周傾的身影被人推開,那人迅速地跑到紀川的身邊,“你怎麼了?川哥?你有沒有事?周醫生,你在做什麼?!”
陸皖豐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剛才程家的人來將程諾諾接走,他送他們到達樓下,上來的時候就聽見裡麵“啪”的一聲響,衝進來的時候,紀川整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傷口崩裂,而昨天晚上的那個周醫生居然漠然地站在旁邊。
周傾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如果上麵有指甲,一定已經深深地嵌入了她的皮膚,她轉身就走,“我去叫張醫生。”
“你敢走?!”低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周傾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的聲音,憤怒之中,似乎又帶了一股蒼涼,以及哀求。
她的腳步沒有停頓,輕聲回答他,“我已經不是你的主治醫生,我這就去叫他過來。”
紀川還想再說,可是,從腹部傳來的劇痛讓他不得不閉上了嘴巴,眼睛閉上的最後一個畫麵,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回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