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個時候,車子已經開進趙老的彆墅,平坦的大路兩側,種著趙夫人最喜歡的香樟樹,在這個時候,春天的花朵上已經脫落地隻剩下黑色的種子,一眼望過去的時候,並不美麗。
周傾卻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地方,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她似乎…來過這裡。
任禹率先下了車,走到紀川的車子旁邊,給周傾開了車門,恭敬地說道,“周醫生,請。”
“紀先生在這裡等候就好了。”在紀川下車的瞬間,任禹立即上前,說道。
周傾回過頭,發現他的目光正灼灼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的身子一頓,隨即走過去,輕聲對他說道,“沒事,我一定會完好無缺地出來的。”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帶著些許的調皮,然後,在紀川還沒來得及回答的時候,轉身,迅速地往屋裡的方向走去。
任禹在前麵引著路,周傾走在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然而,越往裡麵,周傾對於這一座房子的熟悉感,似乎越來越濃。
然而,無論她如何在記憶裡麵搜尋,都找不到答案。
很快,任禹在一道門前停下腳步,站到一邊,“周醫生,請。”
說話之間,他已經將門打開,周傾抬起頭來,從方才一路走來,她就已經看到,這一所房子是以歐式風格進行裝修,無論是在旁邊陳設的家具上,還是眼前這道門上,邊沿都是鑲金的花紋,周傾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而當她的眼睛落在裡麵的人的身上的時候,瞳孔不由微微一縮。
空曠的大廳裡麵隻放了一套沙發,奢華的樣式與周圍的裝修風格相得益彰,讓周傾感到微微一震的,卻是站在大廳中的...那個人。
他背對著自己,身上穿著一套灰色中山服,花白的頭發,微微佝僂的身體,在他的手邊,是一個褐色的拐杖。
如果到這個份上,周傾還想不起來,那就不可能的。
因為這一個人,這一處地方,就在方才,還鮮活地在自己的記憶中出現。
他是誰?就是那個在紀川絲毫沒有還手的情況下麵,依舊拿著一根拐杖將他打得渾身是血的糟老頭!
周傾的渾身開始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的憤怒,而這時,那人已經轉過身來。
幾年的時間,歲月刻在他臉上的痕跡更加深了起來,不僅是他那花白的頭發,那張蒼老的臉上,也已經遍布了皺紋。
那雙渾濁的眼睛中發出的,卻依舊是犀利的光芒,記憶力似乎也並沒有衰退,在周傾的身上掃了兩圈之後,說道,“原來還是你啊,好久不見。”
“我一點也不想和你見麵。”周傾在心裡回答,臉上卻是不動神色,甚至還朝他微微點了點頭,“你好,趙先生。”
聽見她的話,趙老的臉上似乎笑了一下,隨即轉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的身形並不能算高大,在逐年的衰老之後,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更像隻剩下一個縮影。
饒是如此,他那淩厲的氣勢,依舊容不得人忽視,他伸手指了指另一邊的單人位沙發,“坐吧!”
周傾頓了一下,環視了一下四周,任禹方才直接在門外停了下來,客廳裡也沒有其他的人,也就是說,在這偌大的空間裡麵,隻有他們兩個。
周傾深吸一口氣,依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剛剛坐下,他的聲音便傳了來,“周小姐應該還記得我這老頭吧?說來,你還是第一個當著眾人的麵,說我勝之不武的人。”
原來人家的記憶力好,完全是因為他那記仇的脾性。
周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回答,“是,我想我也很難忘記,畢竟,您是第一個將紀川打得重傷入院的人。”
趙老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學著她笑了幾下,未幾,抬起眼來,看著她,“周小姐,哦不,現在已經是周醫生了對吧?今天晚上請你來,沒有彆的事情,就是想要問問,周醫生的父母,身體可還好?”
周傾的身子頓時一凜,聲音也頓時冷了下來,“趙先生,你這話,我可以定義為,您是在威脅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