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大,在整個嘈雜的酒吧裡麵幾乎視而不見,但是在那一聲之後,紀川和張羽正喝著的動作,卻同時停了下來。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角落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穿著純白色的連衣裙,外麵是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長發從她的肩上滑落下來,眼皮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睛。
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前麵的酒杯,可以看出她的內心,其實遠遠沒有她麵上那樣冷靜平淡。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者是一分鐘,或者隻是幾秒鐘,那女人突然抬起頭來,笑了一下,說道,“你們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我覺得沒意思。”
周傾的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一絲的顫抖,但是其實,她的心裡早已顫栗成一片。
其實為什麼來這裡。
她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知道這裡,很有可能遇見他不是嗎?
可是,遇見又怎麼樣呢?
在下個星期的時候,他就要變成彆人的新郎。
隻有她還傻傻的,以為這一切,其實隻是一場夢。
夢醒來之後,他依舊在自己的旁邊,現在她所有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虛驚一場的噩夢。
可是現在,周傾醒了。
徹底地醒了。
無論是夢中,還是夢外,不是自己的,始終都不是自己的,在她的麵前,他就好像是一團虛無的煙氣,無論她如何追趕,如何想要去將他抓緊,那始終,隻是一場虛無而已。
想到這裡,周傾從座位上麵站了起來,拉過曲彎彎,啞聲說道,“我們走吧,你們要喝,就自己去喝個夠。”
“周傾。”
一道聲音從自己的後麵傳來,那熟悉的兩個字,那熟悉的嗓音,那熟悉的情緒。
隻是這一切,周傾都知道,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就好像曲彎彎對白迎風一樣,她能夠在白迎風結婚之間,斬斷自己所有的情緒,收起自己所有的感情。
那麼,她周傾,依然可以。
無論他有什麼樣的理由,哪怕她心知肚明他喜歡的人不是程諾諾,但是此時此刻,背叛,就是背叛了。
所以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他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周傾沒有回頭。
而是直接說道,“你的結婚宴,我會去的,另外,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彆喝太多的酒。”
話說完,周傾也沒有等紀川的回答,直接拉著曲彎彎往前麵走去,她一走,張羽當然是要跟上,然而,他的腳步還沒有邁開的時候,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張羽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轉頭看著身後的人,卻看見他的頭微微低了下去,長長的劉海蓋住了他的眼睛,也將他臉上所有的表情蓋住。
“如果可以,好好對她。”紀川的聲音低啞。
張羽冷笑了一下,將他的手一把掙開,說道,“當然!”
張羽很快就追了上去,紀川將頭抬了起來,看著張羽的身影就在自己的視線中慢慢消失,不知道為什麼,嘴角那原本還能維持的僵硬的笑容,終於慢慢地沉了下去。
變成了揮之不去的難過。
他真的覺得有一種難過。
這一種感覺,就連當初他離開的時候,都沒有過,那個時候,他還能說服自己,人生還很長,他還會遇見更多的人,也會遇見更多的事情,到那個時候,也一定可以將那個女孩在自己心中的影子,變得越來越淡。
但是,這也僅僅是他以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