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微微皺眉,想說這樣不妥,但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江子兮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嘛。”
說罷,她又繼續踩著雪走進太學。
剛到廊子上,小荷同幾個宮女立刻將綿軟的鞋子拿出來,讓江子兮將膠鞋換掉。
走了一會兒路,本就有些暖和了,換上棉鞋之後,越發的暖和了。
襯得她整個臉都通紅通紅的,十分可愛。
宮中的公主和小皇子大多都已經來了,坐在屋子裡麵,搖頭晃腦的讀著詩經。
夫子見是江子兮來了,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起來,訓了她兩句,便讓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呂暉緊緊的跟在身後。
其餘的伴讀書童見到呂暉身上的狐裘,又是疑惑又是嘲弄的。
公主皇子的伴讀書童,大多都是從名門貴族挑選出來的較為聰慧的孩子。
與公主皇子認識成為朋友,日後仕途也好走一些。
所以他們要入宮成為伴讀書童,其實是極其不容易的。
像呂暉這種無權無勢卻能成為書童的人,以往更是聞所未聞。
若不是因為江子兮當年看上了他,硬是要他成為她的書童。
他根本沒有資格從一個低微的侍衛來到太學。
所以平日裡,書童們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欺負呂暉。
呂暉很窮困,冬日裡連一套保暖的衣裳都沒有。
他們便惡作劇的將他唯一一件取暖的棉麻衣給搶走了。
原本以為呂暉會被凍得向他們求饒,但他脾氣實在是倔,硬是憑著一件單衣撐到了現在。
最可恨的是,他現在居然還披著一件華貴的狐裘。
不容想,這肯定是公主賜給他的。
他這種下等人,有什麼資格穿這麼好的東西?
他們暗暗下了決心,待過會兒結了課,定要呂暉好看!
夫子是上頭講解詩經,江子兮便低頭練字。
呂暉知道江子兮喜歡胡鬨,便沒有管她,隻是認認真真的聽著夫子傳道受業解惑。
待夫子講解完之後,他才回頭看向江子兮。
“這……”
他看著宣紙上的字發起了愣。
一筆一劃,十分端正,每一處筆鋒都恰到好處,提筆落筆,行雲流水。
僅僅是看著,便已經覺得賞心悅目。
公主她……寫字竟如此之好看……
“子兮公主,你且來背背我剛剛講解的《擊鼓》可好?”夫子黑著臉說道。
從一開始他便看到江子兮在出神,提筆在桌上寫寫畫畫。
她慣喜歡如此胡鬨,每次都把桌子弄得全是墨水,叫他頭疼不已。
堂堂魏刹國嫡公主,竟如此不學無術,實在是國之悲哀。
江子兮聽到此話,立馬起身:“是,夫子。”
對傳道受業的夫子,她是極其敬重的。
如此爽快,如此胸有成竹,倒讓夫子給驚到了。
她不是應該一臉苦相,嘟著嘴說上一聲‘我不會’麼?
接著,他便聽到江子兮脆生生的聲音: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