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在蕪雅身邊,他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直到兩個月後,蕪雅竟在他睡著的時候,險些用刀刺進了他的心臟。
“為什麼?”
他當時是這樣問蕪雅的。
卻不想蕪雅一臉冷漠:“我恨你。”
“為什麼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放過我?”
“我隻想回去,回到晉木國,回到我的夫君身邊而已。”
“你能不能……就此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那悲切和刻骨的恨意,叫他心瞬間空了。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愛,在那一刻,被粉碎了個乾淨。
他終於決定放過蕪雅,回到魏刹國。
在回去的路上,他聽聞了晉木國和齊守國準備攻打魏刹國的陰謀。
那個時候他突然明白,以往江子兮罵他的,都是正確的。
他確確實實,是個昏君。
還是個大錯特錯的昏君。
沒有一個帝王,會在國難當頭的時候,棄城而去的。
可令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魏刹國沒有亡。
聽說是江子兮孤身前往齊守國,以一人之力,勸退十幾萬兵馬。
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可當他趕到魏刹國的時候,才聽人說,江子兮已經死了。
“怎麼會呢?她身子不是一直都很硬朗的麼?”
遊民喪著臉: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懷玉公主自從勸退齊守國兵馬之後,便一病不起。”
“整整是病了一個月,這才無力回天去了的。”
皇上怔然了許久:“怎麼會……這樣……”
他無法控製住從心底溢出來的悲傷,湧入喉頭,叫他呼吸都成了問題。
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舉國默哀,他趁著這個機會,入了宮。
而當今皇上,已經不是他了。
二王爺跪在靈堂,燒著紙,看到他,麵色絲毫不變:
“回來了?”
看著大白的靈堂,皇上險些當場暈死過去,他哭了許久才說道:
“朕……朕……”
二王爺一個淩厲的眼神:“如今,你已不是皇上了。”
皇上一愣:“你……你想謀權篡位?”
二王爺嘲諷一笑:“謀權篡位?這真是朕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若不是朕和子兮,魏刹國早就亡了。”
“怎麼,你覺得魏刹國的子民,會希望你這個棄城而逃的君王回來麼?”
皇上呆滯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二王爺:“朕答應過子兮,不會殺你,便不會殺你。”
“你走吧,離開魏刹國,再也不要回來。”
答應過子兮,不會殺他?
一個帝王的承諾,代價怎麼可能會那麼簡單?
他也是做過帝王的人。
自然知道二王爺這話代表什麼。
他臨走之前,讓子兮傷上加傷。
甚至還對她惡語相向。
可到最後,她卻以死來保住他?
他哭得不能自已,險些暈死過去。
“你別想著自儘,子兮她……希望你活下去……”
皇上頹然,抬頭看向江子兮靈堂前的燭火。
透過淚光,他似乎看到了江子兮那張嬌俏滿帶笑意的臉,朝他跑了過來:
“皇兄,我們一起去看李子花吧……”
雪……又下雪了……
今年的冬日,似乎比他七歲那年的,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