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牡丹怒火中燒,毫無活下去的念頭的時候,突然背脊上有一雙柔若無骨的指尖劃過,那如火燒一般的背脊上瞬間變得涼颼颼的。
她微微一愣。
是江子兮在給她抹藥?
這藥似乎比大夫開的要有效得多,就連她傷口的疼和癢都一並減少了不少。
她垂下眸子,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江子兮手裡居然有如此好的藥膏麼?
嗬,花魁就是花魁啊,老鴇給她們買的藥居然都不相同。
可江子兮從未傷得如此重過,即便是這樣,老鴇竟也厚此薄彼,給她的藥還是最低等的。
想到這裡,牡丹眼中湧起憤恨的淚水。
不甘心啊,她不甘心啊!
她自以為才情樣貌比起江子兮來半點不差,待人也寬厚得多,可花魁之位江子兮卻穩坐如山。
憑什麼?
憑什麼隻有她一人受到這些非人的待遇?!
江子兮感覺到了牡丹的怒氣,略微思考就知道牡丹到底在生什麼氣,於是解釋道:
“這藥是範將軍前些日子賞給我的雪露膏,但是聽聞此藥膏可以不留疤,我一直都舍不得用,但是你傷得如此之重,所以我也不能藏私了……”
牡丹一頓,範將軍送的?
範齊豫最近備受聖上寵愛,什麼奇珍異寶沒有?所以牡丹並沒有懷疑江子兮話裡的真實性。
不過江子兮如此愛慕範齊豫,真的舍得將範齊豫送給她的東西給她?
若真是如此,那江子兮可真夠蠢的。
待江子兮擦完藥膏,牡丹身上的疼痛減少了許多,困意立馬襲來,但怒火卻一直支撐著她:
“姐姐你可知道,沈大人今日來的時候點名要見的人是誰?”
江子兮將藥膏放在櫃子上:
“嗯,知道。”
牡丹眯起眼睛:
“那姐姐也應該知道,我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替姐姐遭受的。”
江子兮:“……”
其實不管她在與不在,牡丹都會被羞辱一番。
輕或重的區彆罷了。
牡丹咬了咬牙,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姐姐,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江子兮替牡丹蓋好被子,輕聲的說道:
“牡丹,我覺得你恨錯了人。”
牡丹手微微收緊。
恨錯了人?
她怎麼就恨錯了人?
這一切都是江子兮應該遭遇的,卻因為意外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恨江子兮到底有什麼錯?!
“若今日我在樓裡,肯定會跟眾姐妹一起遭罪。”江子兮繼續說道,“可是牡丹,你以為我在樓裡,你就能免遭這一劫嗎?”
牡丹一愣,皺起眉頭想了許久才說道:
“自然能,今日樓裡的姐妹除了我,幾乎都逃過了一劫,若是你在,我也就能逃過一劫!”
江子兮淡淡的笑了:
“這隻是你的猜測罷了。”
牡丹聽到江子兮的辯解,更加恨毒了江子兮,她咬緊牙關,不再跟江子兮辯駁此事。
“你該恨的人,是往你身上施暴的人,而不是恨一個或許同樣會被施暴的人。”江子兮說道。
一切都要追根溯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