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交出兵權之後,範齊豫就成了一個遊手好閒的人。
整日間不是在玉水樓樓下聽曲兒,就是四處遊山玩水,讓原本對他頗為忌憚的軒轅離徹底失去了戒心。
這樣一個廢人,不足為懼。
玉水樓的琵琶聲依舊叫範齊豫覺得乏味枯燥,但如今他卻愛極了這乏味的感覺。
似乎江子兮還在他跟前,莞爾笑著為他彈奏。
沒錯,交出兵權,沉迷遊樂都是江子兮在信中告訴他的,由此便能得到一條生路。
範齊豫飲下一杯酒,酒杯落桌的瞬間,一滴淚落入杯中。
她是早知道自己會死吧,否則怎麼連他的退路都想好了?
而他呢?
除了嫌棄她的出生,對她嫁入範家產生膈應,其餘半點沒有為她著想過。
說來真是可笑。
範齊豫苦笑一聲,又飲了一口酒。
彼時遙遠的天命國,擁著江子兮的馮子臣終於還是咽了氣。
“嘶……”
一股不屬於範齊豫的力量直衝他腦海而來,他疼得滾落在地,想要爬起來卻再無力氣,竟連意識都開始渙散。
這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路過的龜公見此,立馬上前扶起範齊豫:
“侯爺?侯爺你怎麼了?”
範齊豫口吐白沫,根本說不出話來,龜公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臉色從蒼白到青紫,最後竟逐漸顯出死氣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侯爺出事了!”龜公慌亂極了,立馬大吼。
可他話音剛落,懷中之人不再戰栗,他眼神清明了不少,推開龜公,冷漠的說道:
“閉嘴。”
龜公疑惑不已的看向範齊豫。
他不是快要死了嗎?怎麼突然恢複了清醒?
他正要說些什麼,但對上範齊豫那雙冷冽的眸子,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範齊豫起身,擦拭乾淨臉上的白沫,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她還沒死。
……
馮子臣死後,天命國大亂。
因為馮子臣沒有留下任何皇子,雖說寫了遺詔,但三王爺即位令其餘王爺不滿。
七王為了爭奪皇位紛紛以捉拿妃起兵造反,江子兮則在此時離開了天命國。
她暫且還沒有想好去處,便從天命國一路朝西走,觀遍山山水水,半個月後,她來到吳國邊境。
正在要入關之時,城內突然一黑衣人策馬而出,她立馬避讓,誰知那馬競直衝她而來。
江子兮:“???”
她是不是看上去就很好欺負?
她抬頭,正要忍不住口吐芬芳,卻在看清楚那人長相之時愣住了。
範……範齊豫?
他怎麼會在這裡?
陵城和吳國可相隔十萬八千裡呢!
難不成他在陵城呆不下去了,不得已之下來到了吳國求生存?
她呆愣之時,範齊豫翻身下馬,來到她跟前,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
“子兮,我等你很久了,不曾想你現在才來。”
等她很久了?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你怎麼會……”江子兮剛要問些什麼,卻在感覺到範齊豫周身氣息的時候閉上了嘴。
是他?
江子兮眉眼輕輕的彎起,所有的防備和提防都卸了下去,趕了好幾個月的疲憊壓得她險些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