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無奈扶額:
“公公,聖上是賞了咱們不少銀子,可是你也不能亂花不是?這往後還有好幾十年呢。”
不是暴發戶,就不能有暴發戶的行為不是?
往後好幾十年?
這樣的話叫王權更加開心,自然是江子兮說什麼就是什麼,隻傻笑著點頭。
兩人買齊了東西,正準備回去,但路邊一賣字畫的小攤吸引了江子兮的注意力。
擺攤之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胡子拉碴,眼底青黑,看著像是好幾年沒有睡好覺,骨瘦如柴,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走。
彼時他手執毛筆,正無比認真的畫著手底的畫,作畫的他與畫融為一體,和喧鬨的街市格格不入。
當然,第一眼映入江子兮眼簾的不是男子,而是男子攤子上的畫。
那畫極其眼熟。
江子兮走進了攤子,看字畫看出了神,她想起來了,這就是有名的《驪山花水》,她不懂得欣賞畫,但是畫上的詩句和字都被世人稱為絕筆。
她讀大學的時候曾經去了一次c市博物館見過《驪山花水》一次,當時這字畫就給她一種很震撼的意境。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竟有人能將《驪山花水》臨摹到如此地步,叫人稱奇。
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畫筆,他有些不滿的看了江子兮一眼,因為她打擾到了他創作。
可他眼神離開畫的那一刻,所有的怒火都消散無蹤,轉而是一副無奈且滄桑的模樣:
“姑娘,買畫嗎?”
他見江子兮盯著畫出神,心中有了些許安慰:
“姑娘,這畫是我去年從林州回來之時,路過驪山時而畫……”
說到這裡,男子啞了聲音,頗有感慨,紅了眼眶,再說不出話來。
江子兮猛的抬頭。
林州?
驪山?
難不成他就是……
“可否打聽一下先生的名諱?”江子兮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男子愣了愣,十分意外:
“在下吳新水,我更喜歡旁人叫我山水先生。”
山水先生?!
真的是他!
《驪山花水》的作者出生來曆均不可考,但關於他的傳聞卻多得數不勝數,後有人為他做了一篇傳記,稱之為山水先生。
江子兮險些抑製不住心頭的激動和壓抑:
“你……你就是山水先生?!”
吳新水明顯沒有想到江子兮會這麼激動,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姑娘客氣了。”
不論是在朝堂之上,亦或是身邊眾人,所有人提起山水先生都嘲諷不已。
他自恃畫工超凡,可這麼多年,連一幅畫都沒有賣出去過,說來也尤為可笑。
感覺到吳新水身上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哀切,江子兮才意識到,那篇傳記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吳新水自幼才氣不凡,但他的才氣卻與眾不同,許多人都看不懂他畫的東西為何物,寫的東西為何物。
是一個不被世人理解的天才。
年輕的時候他考進朝堂,不到三年就被排擠了出來,靠賣字畫而生,可事實上,他沒有賣出一張字畫。
他活著……靠的是四處給人漿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