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昨晚用涼毛巾冰敷眼睛,敷了好久才保證眼皮沒有腫起,但眼白泛紅已經是不能違逆的事實,她平時上班基本素顏,今天則戴了副平框眼鏡。
八百年不在臉上下功夫的人,竟然忘記欲蓋彌彰的道理,她越是遮,越是引人注意。
在醫院中跟宋喜打過照麵的醫護人員都在私下裡議論,宋醫生今天好像有點兒奇怪,但具體哪裡怪,也沒人敢貿然說瞎話,畢竟任爽是前車之鑒,這事兒還沒過去多久呢。
韓春萌已經銷了假,早上來上班的時候,宋喜去病房查房了,等宋喜回來的時候,韓春萌又被叫去做其他事兒,再後來宋喜上了手術台,兩人整整一個上午沒碰到麵,好不容易等到午休時間,韓春萌撈著宋喜,立馬衝過去從後麵摟住宋喜的小腰,親昵的道:“我回來啦!”
宋喜一上午隻跟病人露過幾次笑臉,跟同台手術的副手提過幾次手術器材,其餘時間一直都是表情淡淡的,這會兒突然聽到韓春萌的聲音,她幾乎是本能的將心底的不高興隱藏起來,勾起唇角道:“昨晚睡的怎麼樣啊?”
韓春萌鬆開宋喜的腰,一邊往前繞,一邊說:“就那樣唄,他家的床我都睡過多少回…”
話還沒等說全,韓春萌盯著宋喜的臉問:“你怎麼了?”
此時宋喜已經摘下眼鏡,她之前去洗手間照了一下,眼白也好多了,她以為韓春萌看不出來,所以麵色無異的回道:“怎麼了?”
韓春萌繃著臉,眉頭一蹙,“你哭了?”
宋喜很快說:“沒有。”
韓春萌眉頭蹙的更深,“你騙鬼呢?”
宋喜如鯁在喉,可還是努力在笑,“我真沒有。”
韓春萌拉著臉說:“彆笑了。”
宋喜看著韓春萌,不是因為韓春萌的表情凶,隻是看著看著忽然有些鼻酸,趕緊垂下視線,宋喜暗自調節呼吸,最後小聲回道:“沒什麼,隻是突然想我爸了。”
韓春萌眼中是赤裸裸的心疼,她低聲問:“叔叔那邊有什麼事兒嗎?”
宋喜搖搖頭,“沒事兒,就是突然很想他。”
宋喜沒有撒謊,她是真的很想宋元青,韓春萌也相信,她沒有辦法,隻能輕聲安慰:“彆難受,你後天就過生日了,回頭問問東旭,能不能讓你去看看叔叔。”
宋喜聞言抬起頭,一臉茫然,韓春萌見狀,挑眉道:“彆說你忘了?”
宋喜是忘了,自打宋元青出事兒,她就每天數著手指頭算他進去有多少天了,哪裡還會記得生日不生日的。
可韓春萌這麼一提醒,宋喜恍然大悟,昨天是八月六號,長寧醫院奠基儀式,八月九號可不就是她的生日了嘛。
往年生日,就算身邊親戚朋友再少,可她愛的人一個都不缺,如今倒好……
韓春萌抬手握著宋喜的手臂,稍稍用力握著,輕聲道:“彆哭,也彆難過,該在的人都還在。”
原本宋喜的眼淚已經衝到眼眶,可是聽到這一句,她腦海中莫名的想到那句話,人還活著,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