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被丁慧琴拉著聊了半天,主要是說衛生局的事兒,如果真被衛生局那裡卡了一道,她今年定職稱就怕是懸了。
宋喜沒說,她真不在乎什麼職稱,許是她眼底的淡然太明顯,丁慧琴忍不住說了句:“你定上副主任,每個月薪水比現在多多少,你自己算過沒有?我不是說你現在過得不夠好,而是你要為以後打算,手裡多攢些錢,關鍵時刻總歸是有用的。”
丁慧琴這番話無意間戳到了宋喜心底的一個軟肋,她想到宋元青,她說過以後要攢錢買個帶花園的大房子,等到宋元青出來的時候,給他一個安享晚年的地方。
錢,她從前從未在乎過,哪怕是現在,好像也沒有捉襟見肘,隻是,的確該仔細為以後籌謀了,畢竟她不可能一輩子住在喬治笙那裡,他時刻提醒著她,她是寄人籬下,那裡始終不是她的安身之所。
沉默片刻,宋喜開口道:“我知道了丁主任,以後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也會努力爭取今年把職稱定上。”
宋喜這種人,輕易不承諾,承諾的就一定會做到,丁慧琴聽她這麼說,心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地球是圓的,人這輩子也是兜兜轉轉,有順風就有逆風,彆心煩,也彆難過,老話說得好,否極泰來,好事兒多磨,等過了這段時間,自然都好了。”
這些話是出於安慰,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但人都是會自欺欺人的,聽進了心裡,自然也就舒服了不少。
丁慧琴囑咐宋喜半天,看時間不早了,不耽誤她回家休息,宋喜離開辦公室,乘電梯下樓。
電梯門打開,宋喜邁步往外,一抬眼看到對麵走來的人,很多手裡都是拿著傘的,再往外一看,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大半個小時前,宋喜看了眼窗外,那時候天還是晴的,就這會兒功夫。
下雨並沒有讓來看病的患者減少,隻不過是多了些遮雨的裝備而已,宋喜站在門口,琢磨著這雨什麼時候能停。
沒站多久,身後傳來一聲:“宋喜?”
宋喜轉頭一看,是樓下腸胃科的學姐,笑著打了聲招呼,女醫生說:“我帶傘了,你是不是要出門打車?我帶你過去。”
宋喜點頭應聲:“謝謝學姐。”
兩人撐一把傘來到醫院門口,攔了一輛車,宋喜上車跟學姐道謝。
司機問她去哪兒,宋喜回道:“翠城山。”
司機扣下空車牌,笑著說道:“住翠城山,怎麼沒自己開車?”
宋喜一整夜沒睡,被佟昊鬨騰了一把,剛剛又被同事和領導拉著聊了半天,身心俱疲,實在是不想應付,故而淡淡回道:“沒車。”
司機似乎沒聽出宋喜言語中的回避,還繼續說道:“住幾千萬的房子,怎麼可能沒車?”
宋喜抿著唇瓣,乾脆不說話了,說什麼?說她目前的狀態是寄人籬下嗎?
她閉上眼睛休息,擺明了不想再聊,司機也沒再問什麼,外麵下著雨,車速沒有往常快。
宋喜實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不過坐著睡的姿勢不舒服,她也隻是淺度睡眠,隱約耳邊傳來一陣嘀咕聲,宋喜慢慢睜開眼,數秒後發現車子停下來了。
稍微坐直身體,宋喜透過雨刮器看到前麵排了好長的隊,身邊司機小聲叨念:“走哪兒哪堵。”
說著,他打開通訊器,出聲問:“老張,你在北門路嗎?現在北門路是什麼情況?我們堵在這裡十幾分鐘了。”
通訊器中傳來輕微的信號不好聲,緊接著另一名司機的聲音傳來,“我也在北門路堵著呢,國安大廈門口發生一起交通事故,貨車跟私家車撞了,聽說私家車上還有心臟病患者,現在正跟這兒等救護車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