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壓下喉嚨處的哽,輕聲說:“夢裡能見到也是好事兒啊,想他的時候,你就多睡覺。”
喬治笙道:“他說他很想我。”
宋喜本來想忍著不哭的,可是他一句話,瞬間戳了她的心窩子,眼淚在一秒之內湧上眼眶,不給宋喜平複的機會,她一抿唇,差點兒難過出聲。
看不見喬治笙臉上的表情,也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安慰的話,宋喜沉默著。
良久,等她稍稍平複情緒,這才開口說:“大家都是要死的,你就想你們早晚都會碰麵。”
喬治笙心底無聲的笑了笑:“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我才二十幾歲,要讓我爸等我多少年?”
宋喜有些急,趕忙回道:“那你就這麼想,人都是要輪回的,不都說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嗎?可能不用等到十八年,沒多久叔叔就能重新投胎了,對,你不用著急去見他,他也不會等你的。”
宋喜越說越認真,像是這樣就能騙過喬治笙。
喬治笙心底哭笑不得,怎麼她說完,他更難受了?
宋喜努力去看清喬治笙臉上的表情,奈何房間中實在光線昏暗,她又沒有夜視力,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萬語千言,話到嘴邊,宋喜輕聲道:“我知道你一定很難過,說再多的話也不能感同身受,你還會覺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要實在難受,那就哭,彆嫌丟人,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喬治笙麵無表情,但眼底卻帶著幾分柔和:“你那腰,確定站著不疼?”
宋喜沒想到他這會兒還能開玩笑,可越是這樣,越證明他心裡很難過。
粉唇開啟,她說:“我陪你說說話吧?”
喬治笙問:“說什麼?”
宋喜道:“說你想說的。”
喬治笙說:“我沒什麼想說的。”
宋喜坐在床邊,微垂著視線,五秒之後開口:“我十幾歲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快十五年了,我見我媽不超過十次,說句難聽的,我真跟沒媽的孩子一樣。”
“剛開始我也不習慣,不習慣家裡突然少了一個人,可能昨天還好好的,一睜眼,家裡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沒了。我自己受不了可以忍,但是我爸難受,我不能忍,所以我把我媽留下的東西全都扔了,一件沒剩,連個念想都沒留下,想她的時候環顧四周,發現連個抱著哭的物件都沒有,時間長了,也就不難受了。”
“你信我的,隻要時間足夠長,多難受都能緩解,更何況叔叔是壽終正寢,他這輩子應該沒什麼太遺憾的事兒,你難受也就是這段時間,挺過去就好了。”
宋喜話音落下數秒,喬治笙的聲音傳來:“你乾嘛突然把自己說的這麼慘?”
宋喜輕鬆的回道:“安慰人要講究技巧,隻要身邊有比自己更慘的,當事人的痛感就能緩解很多。”
喬治笙說:“我沒你想的這麼黑心。”
宋喜說:“誰說你黑心了?這是人的本能,就好比你說你失戀了,我說我剛離婚;你說你失業了,我說我剛失身。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沒那麼倒黴了?”
喬治笙一時間無言以對。
宋喜拍了拍喬治笙的肚子:“兄弟,堅強起來,從今往後你就是你家頂梁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