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麗娜現在一天都離不開小傑,來香港也是帶著小傑一起,起初宋喜還怕小傑會不會觸景傷情,或者睹物思人,結果是她想多了,三歲的小朋友沒有多強的記憶感,早前剛剛來夜城生活的時候,還總嚷著找爸爸找奶奶,找不到就會哭,如今像是習慣了身邊人,也習慣了夜城的生活,很少再提及香港的親人。
宋喜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也許這就是孩子世界裡的單純,無論好的還是不好的,總會忘得很快。
但有些事兒小孩子會忘,大人永遠都不可能忘,一如何裕森的死,喬治笙雖然嘴上不說,可心底耿耿於懷,宋喜知道他一直在調查祁丞和香港幫,祁丞已經死了,但殺害何裕森的人有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
喬治笙是愛恨分明的人,他一定會幫何裕森報這個仇,不然等到小傑長大了,早晚會問到何裕森是怎麼死的,他怕沒辦法跟小傑交代。
既然來了香港,宋喜主動要求陪喬治笙一起去將軍澳,何裕森和老太太都葬在那邊,彎腰在墓碑前放上鮮花,宋喜叨念著:“小傑現在過得很好,你們不用擔心,我跟治笙一定會用心把他帶大,他也很懂事兒,已經有了哥哥的樣子,一直嚷著要帶弟弟妹妹們一起玩兒。”
“剛到夜城的時候,他普通話說得不多,很多時候都會鬨笑話,再看看現在,夜城話說的倍兒溜,前幾天幼兒園的老師還跟我們說,園裡去了兩個港大畢業的老師,老師在課間用粵語交流,小傑過去跟他們搭話,臨了還囑咐人家,在幼兒園裡要說普通話,不然他怕其他小朋友聽不懂會傷心的。”
宋喜站在墓碑前閒話家常,像是對麵的不是冰冷的墓,而是活生生的人,喬治笙偏頭點了一根煙,點燃後放在墓碑前麵,看著上頭熟悉的人,或者說是照片中熟悉的臉,他薄唇開啟,出聲道:“到了奈何橋,孟婆給的湯你該喝就喝,不要惦記上頭的事兒,小傑我們會照顧好,你的仇我也會報,不會拖到他長大懂事兒的時候,你也不用擔心他會替你報仇,我不會讓他走你的老路。”
何裕森生前什麼事兒都做過,後來有了小傑才想金盆洗手,然而終是落得個無法善終的下場,他最擔心的就是小傑,所以喬治笙給出承諾,小傑不會走何裕森的老路。
墓地開闊,有風吹過,宋喜覺的眼眶有些濕,男人之間的友情跟女人的不一樣,他們一定不會手拉手去洗手間,但一定會肩並肩共同對敵,哪怕一方人不在了,可情義依舊在。
喬治笙給何裕森倒酒的時候,宋喜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顧東旭。
劃開接通鍵,宋喜出聲:“喂,東旭。”
顧東旭說:“你沒睡覺吧?”
宋喜道:“這個點兒我睡的什麼覺?”
顧東旭道:“我聽你說話不精神。”
宋喜說:“我在墓地,陪治笙看他朋友。”
顧東旭聞言,聲音略沉,“祁沛泓死了。”
宋喜拿著手機,一時間說不出是意外還是平靜,可能這陣子事情太多,連祁丞都死了,還能有什麼更驚訝的事兒?
微頓,宋喜道:“祁未跟你說的嗎?”
顧東旭道:“祁家請的特護大萌萌正好認識,我是聽大萌萌說的,剛才給祁未打了個電話,確定是真的,剛走一兩個小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