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淺予道:“蓉城,外公說監委會下一任主審已經定了,是關長林,他兒子關彧早些年追過我,我沒答應,現在我去蓉城找他,儘量爭取讓他站在我們這邊。”
方慧反應很慢,直勾勾的盯著盛淺予,好半晌才道:“那你要怎麼爭取?”
盛淺予麵色淡淡的回道:“無論用什麼方法,我要儘可能為盛家爭取最大的優勢局麵。”
無論用什麼方法……此話一出,方慧本就渾濁的眼底瞬間蒙上一層水霧,伸手去拉盛淺予的手,她哽咽著道:“不許去。”
“……聽見沒有?不許去。”
方慧淚如雨下,像是已經牆倒眾人推,窮途末路,看起來狼狽不堪。
盛淺予心很酸,這一刹那的酸是從方慧臉上看到盛家敗落的模樣,她不允許,盛崢嶸的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不到最後一刻,怎能輕易言敗?
反手握住方慧的手,盛淺予一滴眼淚都沒掉,冷靜的說:“媽,現在不是計較麵子和尊嚴的時候,我爸還在裡麵,前途未卜,多少人想讓我們盛家完蛋,外公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不會為了爸牽連到整個方家,所以現在隻能是姓盛的救姓盛的,隻有我們才是一家人。”
方慧看著盛淺予,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她隻是看著一個虛影,盛崢嶸和盛淺予,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她在其中做出抉擇,這是拿刀子在生生剜她的心臟。
盛淺予心底難過,但難過的同時也在慶幸,這個家裡終歸是有人真正在乎她,舍不得她的,這就夠了。
稍稍用力回握方慧的手,盛淺予說:“媽,我要咱們一家三口團圓,要我爸平安出來。”
跟男人打仗時的大刀闊斧不同,有女人的戰場從來都是綿裡藏針,但古往今來,任何人都不敢小覷女人在一場戰役中發揮的作用。
盛淺予從方慧房間出來的時候,還是紅了眼眶,回去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她出門準備去機場。
剛走到玄關處,家裡大門打開,在這個家裡有鑰匙的就這麼幾個,盛崢嶸不在,隻能是盛宸舟。
果然,房門打開,盛宸舟拎著果籃出現在盛淺予麵前,看到盛淺予手中的行李箱,盛宸舟詫異,“去哪兒?”
盛淺予說:“去外地辦點事兒,媽在裡麵,你進去看她吧。”
盛家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盛宸舟也隻知道跟宋元青舉報有關,但方家和盛家當初聯手把宋元青黑進大獄的事實,他並不知情,一來盛宸舟姓盛卻不是盛崢嶸的親兒子,隻是侄子,二來盛宸舟的父母,也就是盛崢嶸的哥嫂,早年間就不希望盛宸舟走仕途,覺得官場複雜,動輒就有性命之憂。
後來盛宸舟父母意外雙亡,盛崢嶸將年幼的盛宸舟接過來當兒子一樣撫養,盛宸舟選擇入仕途,也是想著將來可以替盛家分憂,報盛崢嶸撫育之恩,盛崢嶸對外麵所有人都可以利字當頭,但實話實說,唯獨對這個侄子,他還是以保護為主,從來沒讓他摻和進官場爭鬥,也算對得起在天的哥嫂。
盛宸舟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隻是本能的擔心盛淺予在這樣的時刻離開夜城,有些不對勁兒,所以多問了幾句,“什麼事兒這麼著急辦?我陪你一起去。”
盛淺予說:“不用,公司的事兒,我去去就回,正好你在夜城可以照顧我媽,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聊了兩句,盛淺予匆忙拉著行李箱往外走,墨鏡背後的眼睛一直都是紅著的,她知道此番去蓉城會發生什麼,但她沒得選擇,好像從以前到現在,選擇權從來就不在她手裡,她那麼努力想要權衡好一切,可結果總是要失去一方,從前她丟了喬治笙,如今再不能讓人毀了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