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握住淩知鳶的手,沈安寧用力捏了捏。
四目相對,她衝著淩知鳶笑笑。
“沈家是武將之家,我是沈家唯一的女孩子,備受寵愛,沈家兵權惹人眼,但凡是盯著沈家兵權的人,十個有九個,想在我的姻緣上做文章。細說起來,我的情況,比你可好不了多少,甚至還要更糟糕一些。可是,我還不是遇上了真心待我的人?”
一邊說著,沈安寧一邊往外瞧了瞧。
“他打破了我對皇家的恐懼,也讓我知道,有些感情,是可以不求權勢利益,隻求一顆真心的。”
“嘖!”
聽著沈安寧的話,淩知鳶不禁咂舌。
“這時候了,你還跟我顯擺?”
“不是顯擺,論感情如此,論友情亦然,你、行舟,又何嘗不是對我真心真意,推心置腹?
你從北辰來,行舟也是我在酉昌遇上的,可見有些感情,是能跨越山海的,是需要等的。你很好,怎麼會不配彆人的真心相待?隻是時機未到罷了,急什麼?
再說,我們這種背景的人,本就是生在利益的漩渦裡的,遇上一兩個局,這有什麼稀奇的?
有些人,能為了利益,與人虛與委蛇,聯姻生子,把人和人家利用到極致,在達成目的之後,再棄之如敝履,鳥儘弓藏,兔死狗烹,那樣的人才更可怕,那樣的人生也更慘。
眼下這,都不算什麼。”
沈安寧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淩知鳶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感慨兩句也就過了,不做多想。
但馬車外的蕭景宴卻不一樣。
他懂沈安寧嗎。
懂這一世的沈安寧,也懂上一世的沈安寧。
鳥儘弓藏,兔死狗烹,虛與委蛇,聯姻生子,利用到極致,棄如敝履,這每一個字,都是沈安寧上輩子的真實寫照。
蕭景宴知道,沈安寧又想到蕭景煜了。
蕭景煜雖然死了,可是,有些烙印在沈安寧心頭的傷,卻是揮之不去的,是磨滅不掉的。
蕭景宴心疼。
心裡這般想著,蕭景宴攥著馬鞭子的手,都更緊了兩分。
……
鎮國將軍府。
很快,蕭景宴和沈安寧就回來了,彼時,沈長珩、曲行舟、淩少欽三路去追蹤淩知鳶的人,也回來了,唯有暝塵和他帶著的人,還沒有回來。
不過,瞧著淩知鳶平安無事,大家夥懸著的心,終是放下了。
沈安寧安排了人去給暝塵傳信。
之後所有人就都聚到了沈安寧的小院。
沈安寧讓拂柳準備了筆墨,淩知鳶提筆,即刻畫出了左續的模樣。
全程,沈安寧、蕭景宴、沈長珩和梁氏,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著淩知鳶,待到她落筆,畫出左續的眉眼時,他們就已經認定了……
左續就是段佑年!
心中的想法徹底得到了驗證,蕭景宴拉著沈安寧,稍稍後退了兩分。
他們去了臨窗的小桌上。
沈安寧將淩知鳶帶回的那幅畫打開。
那果然是一幅山水圖,從筆法上來看,畫作落筆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整幅畫大氣恢宏,不失為一幅佳作。但是,這並不是沈安寧和蕭景宴關注的,他們兩個仔細研究這幅畫,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這幅畫的不同尋常之處。
沈安寧和蕭景宴對視一眼。
下一瞬,他們兩個人一起起身,拿著畫奔著外麵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