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
幾乎是在淩知鳶話音落下的瞬間,沈安寧就開了口。
她隻說了這三個字,擲地有聲,篤定至極。
這份信任,讓淩知鳶都愣了愣。
她被送出來和親的時候,連她的父皇都會懷疑,她是否會因為心存怨懟,而作亂生事,為北辰惹麻煩,左叮嚀又囑托,就怕她惹出什麼亂子來。甚至於,她父皇還會懷疑,她會不會催使大鄴攻打北辰,報她這被舍棄了的仇。
若不是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想來,她父皇根本不會派她來和親。
在小事上,她父皇會寵著她。
可在家國大事上,她父皇根本不信任她。
反倒是沈安寧,給了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沈安寧這模樣,讓她眼睛都不禁紅了紅,心也跟著暖了暖。
“為什麼?你怎麼就確定我不會?”
“因為你性本善,也因為你陷入過危險,差點丟過命,因為你嘗過他人作亂,以你作筏子傷人的滋味,也因為你是我認定的朋友,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嘁。”
淩知鳶嫌棄的衝著沈安寧嘁了一聲。
“誇我的時候,還要順帶著誇你自己一句,沈安寧,你不會是學醫的,精通金針度穴之處,你這見縫插針的本事,簡直絕了。”
“所以呢?九公主可願意幫忙?”
“當然。”
淩知鳶點頭,也不瞞著。
“且不說我是來和親的,背負著家國使命,我希望邊境安寧,再不起戰火,單說我腦子不純,我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若真大鄴在南詔的鐵蹄下烽煙四起,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屍骨成山,那大鄴被滅之日,就必然是北辰被針對之時。什麼兩國聯合,南北分治,共享天下,我雖不諳世事,但也不是真不懂事,這點局勢我還是懂的。”
所以,蠱惑這一說,從一開始就不會成立。
再加上段佑年真可能如沈安寧所言,是個好的,也不會真的蠱惑她什麼,給她生亂的機會……
她更不會亂來。
沈安寧信她,信的並不算盲目。
四目相對,淩知鳶坦然,“你放心吧,如果我再遇上他,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穩住他,拿到消息的。”
“多謝。”
“我不是為你,我是為了大鄴,為了北辰,為了百姓,以及我自己的良心。”
“這麼多人都為了,再多一個為了我,很難嗎?”
“嘖。”
淩知鳶挑挑眉,她看著沈安寧咂舌。
“沈安寧,你這話說的,要是讓你家戰王爺聽到,怕是又要跟我酸了。我這人嬌嫩,可經不起醋泡,你可彆害我。”
淩知鳶調侃,逗沈安寧。
隻是,聽著淩知鳶提蕭景宴,她的腦海裡,不禁又閃過了剛剛馬車上的那個女人。
沈安寧眉眼間的笑意,不自覺的淡了淡。
麵對麵,沈安寧這點表情上的變化,淩知鳶看的清清楚楚。
淩知鳶臉上神情發僵。
她端茶盞的手,都不自覺的顫了顫。
“怎麼又是這幅表情?平日裡,一提你家戰王爺,你開心的嘴角恨不能咧到耳根子後去,怎的現在一說她,笑模樣都沒了?難道,剛剛我來的時候,你就是在為他的事生氣?他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