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臨摹的很像。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像到了足以以假亂真的地步。
若非蕭景宴親眼瞧著沈安寧執筆落筆,若非字條上的墨跡還未乾,光看字條,他怕是也要被糊弄過去了。
這麼一想,那份所謂的出自蕭景煜手,要求謝良幫他私聯他國使臣的信,是怎麼回事……
也就不難猜了。
蕭景宴眼睛發光,“安寧,你這字不錯啊。”
“字好,效果才能好。”
把字條放到桌上,沈安寧也沒跟蕭景宴、沈長玥繞彎子。
“皇上是重情之人,通敵叛國之事雖還未查實,但蕭景煜結黨營私,私開硝石礦,囤造兵器,意圖不軌,這些罪名證據卻都是實打實的。皇上之前有意放縱,想讓蕭景煜狂妄失態,暴露更多,可卻也未必沒有想護著兒子,保其性命的心思。到底是親骨肉,有些事,尤其是生死攸關的事,皇上不好下決斷。既然如此,這個決斷,就找人來幫他下。”
看著字條,沈安寧的眼神中,更多了一抹冷意。
沈安寧快速繼續。
“既然謝瑩柔也要幽禁於秋霜閣,那就想辦法安排人,把這字條傳給蕭景煜吧。他若是知道,謝瑩柔這個對他溫言軟語的枕邊人,暗中與蕭景君聯手,害他至此……”
蕭景宴心領神會。
他將字條拿起來,接著沈安寧的話茬輕聲念叨。
“蕭景煜睚眥必報,他那種性子,若是知道謝瑩柔背叛他坑害他,必定勃然大怒,他肯定會找謝瑩柔質問,一旦確認,他會動手,而且會下死手。”
沈安寧認同的點頭,輕蔑勾唇。
“正是如此,可是,如今的謝瑩柔,早不是從前那個謝瑩柔了。”
謝瑩柔不會輕易吃虧的。
尤其是麵對蕭景煜的時候,已經吃過一次大虧的她,必定有所防備。
說不準,還能有一個反殺,直接弄死蕭景煜……
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當然,即便不能也沒關係,蕭景煜幽禁期間對側妃動手,企圖行殺戮之事,少不得要背上麻木殘暴的罪名,這對他而言是雪上加霜。
他們這頭,總歸不虧著什麼。
蕭景宴明白沈安寧所想,他也樂得配合。
“這字條,我會找人送過去的,秋霜閣的動靜,我也會找人盯著,會確保萬無一失。”
“那就有勞王爺了。”
“應該的。”
沈安寧、蕭景宴一唱一和,就把事情定下來了。
一旁,沈長玥瞧著卻不免有些擔心,“安寧、王爺,這樣能行嗎?我可聽說,最近四皇子府沒少請郎中。”
沈安寧、蕭景宴看向沈長玥,他是先回京的,對京中情況更了解。
沈長玥也不瞞著,他低聲解釋。
“聽聞,謝瑩柔有了身孕,懷相不太好,最近一直在養胎。蕭景煜罪行累累,罄竹難書,他或許該死,謝瑩柔曾與之狼狽為奸,也說不上清白,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皇家血脈。真出了事,皇上若是為了孩子深究,隻怕……”
“沒什麼可怕的。”
知道沈長玥擔心什麼,還不等他說完,沈安寧就將他的話打斷了。
四目相對,沈安寧言笑晏晏。
“謝瑩柔沒有身孕,她……也永遠都不會有孩子。”
“你確定?”
“假孕之像罷了,外頭的郎中看不出來問題,可宮中太醫常年調理女子身體,上手一搭脈就能發現問題,錯不了。”
這可是她一手安排的。
在她借用謝良的身份,給謝瑩柔床底下塞密信,在她利用謝瑩柔的恨,給謝瑩柔出去父留子的主意,讓謝瑩柔貪心膨脹,想報仇雪恨,獨占四皇子府時起……
所有的路,她就給謝瑩柔劃好了。
謝瑩柔每日塗在唇上的口脂,裡麵不但含了讓蕭景煜動情的東西,也含了讓她有假孕之像的東西。
但也就是個假象……
謝瑩柔不會真的有孕,而且,是這輩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