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聲音有些冷,也有些決絕。
“不必治愈,隻要能讓我平安生下一個孩子,給廖家留個後,什麼手段都可以,我都接受。沈小姐,你可能成全我?”
“伯母,坐下來慢慢說。”
沈安寧給金嬤嬤使了個眼色,讓金嬤嬤將周氏攙扶起來。
周氏坐下,沈安寧這才開口。
“伯娘身子這毒,一早的時候,並不容易被發現,可日子久了,身體會出現一些異狀,一般人或者醫術差些的郎中,察覺不了,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酉昌府不算小,酉昌內的名醫想來也不算少,若說人人都查不到異常,不曾往中毒上懷疑,隻是常規醫治,這不大正常。”
沈安寧點到為止,剩下的事要怎麼查,那是廖家的事。
古氏當年能堅定信念,執意下嫁窮秀才,可見心性膽識都不一般,自家兒媳遭了算計,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更彆說廖汝康還是正直磊落,眼裡不揉沙子的清官。
有人動他夫人,他怎麼可能不徹查?
這不用沈安寧擔心。
沈安寧自顧自的繼續,“伯娘,你也彆緊張,因為時日長了,你的身子的確受了毒的影響,最近也初漏端倪,有了些異狀,但是還遠沒到油儘燈枯的時候,如此,我就還有辦法。”
周氏眼睛發亮,“真的?”
“自然。”
沈安寧應聲,她也不瞞著周氏、古氏什麼。
“隻是伯娘,你這身子至少要調理半年以上,才可以再研究備孕的事,你得按照我的要求慢慢來,萬萬不能操之過急。”
“你是說,隻要調理半年,我就有可能恢複?就能孕育子嗣?”
“隻要伯娘聽我的,問題不大。”
沈安寧的話,讓周氏直接忍不住涕淚橫流。
她看過太多郎中了,可無一不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每個郎中都會給她開藥,一堆又一堆,可是,苦藥湯子喝了那麼多,也沒有一個人敢跟她說,這藥要喝多久才能好。
沈安寧是唯一明確的給她答案,給她希望的人。
周氏怎麼能不激動?
失望了那麼多次,她已經要絕望了,卻陡然看見了希望,她怎麼能不開心?
攥著帕子,周氏淚眼婆娑,她在心裡也暗暗堅定了想法——
她一定要配合沈安寧,好好治療,她一定要把害她的人查出來,再不受那等算計,再不讓人有機會傷害她的孩子。
她得堅強起來。
她不能倒下去。
周氏的模樣和心思,沈安寧看得清清楚楚,她也不多言。
讓暝悠去桌邊上,將筆墨拿過來,沈安寧提筆寫藥方子,一邊寫,她一邊交代。
“這是解毒的方子,用上半月,我能保證伯娘身體內的毒素,能清除個七七八八。到時候,就是慢慢滋補溫養調理了,時日會更長一些,伯娘不必有心理負擔,該用藥用藥,該吃東西吃東西,養身子最重要。”
“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聽話的。”
“那就好。”
沈安寧應著,隨即將手裡的方子,遞給周氏。
她提筆,又寫了另外一個方子。
“這個方子上的藥材,是半個月後伯娘要用的,有幾樣藥材比較難尋,怕是得花些功夫,伯娘還是讓人提前準備著吧,免得到時候急著用,一時卻尋不到。另外,這幾日我會給伯娘研製一些小藥丸,也是滋補身體,有助子嗣的,伯娘要記得按時服用,到時候我會把服用方法給你。剩下的藥,每月我會讓人從京中帶過來,不會斷了,伯娘不必擔心。”
“好,我都聽你安排,安寧,你救了我,這等大恩我是不會忘的,下輩子就是當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的。”
周氏的話說的認真,是真心這麼想的。
沈安寧卻見不得她這樣。
沈安寧側頭看向老太君,“老夫人,你快勸勸伯娘,連當牛做馬的話都說出來了,我要嚇得不敢登門了。”
沈安寧撒嬌調侃。
聽著她的話,古氏和周氏都不由的笑出了聲。
房內的氣氛,這也才好起來。
很快,沈安寧就把方子寫完了,都標注好了,交給了周氏,沈安寧就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