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眨了眨,沈安寧輕哼,“呦,王爺來廖家前,還做梁上君子,在暗處偷聽了呢?這是哪家的優秀品質?王爺學的,倒是挺到位啊。”
“你想學?”
“那倒不用,這種優秀品質,也就配得上翻牆翻窗的戰王爺,我配不上的。”
“花言巧語,油嘴滑舌。”
蕭景宴語氣寵溺,話裡可是聽不出一點嫌棄的意思,甚至他還有點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閒,跑到酉昌府,和沈安寧一起有些獨處的時光,喝喝茶拌拌嘴,倒也是人生快事。
人這一輩子,要是能就這樣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倒也挺好。
隻是……難啊!
沈安寧和蕭景宴聊了很久,當然,蕭景宴也沒忘了正經事。
臨近晌午的時候,蕭景宴就從沈安寧這拿了方子,給了自己的手下人,讓他們去幫忙尋藥材。
路沈安寧都給他鋪好了,總不能辜負了沈安寧的心意。
這工夫,正好王婆子過來,請沈安寧到花廳赴宴。
周氏在花廳安排了午膳,為沈安寧接風。
知道蕭景宴來了,周氏就張羅著又多添置了幾個菜,倒也不算費事,這會兒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勞煩伯娘費心了。”
聽著沈安寧的話,王婆子笑意盈盈。
“夫人若是聽了沈小姐這話,怕是要埋怨小姐見外了,沈小姐長途跋涉,為夫人而來,連休息都不曾休息,就開始為夫人診治,處處用心,若是再不讓小姐住的好些,吃的好些,夫人心裡如何過意的去?”
沈安寧笑笑,沒再接茬。
隨著王婆子一路去花廳,路上,沈安寧就聽到兩個小廝竊竊私語。
“你瞧見沒有,剛剛蓮嬤嬤被打的好慘,人拖出去的時候,都快沒氣了,夫人倒是真下得去手。”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蓮嬤嬤給夫人下毒在先的,夫人這麼多年沒有子嗣,都是因為遭了蓮嬤嬤的毒手。要不是這毒被診出來了,隻怕要不了多久,夫人連命都得搭進去。就這樣的人,就是打死了,那也是應當的。夫人饒她一命,已經很仁慈了。”
“嘶,還有這事?”
“當然了,康和苑裡傳出來的消息,錯不了。”
“可蓮嬤嬤是夫人的乳娘,跟了夫人這許多年,怎麼會乾這種事?”
“聽說,好像是蓮嬤嬤自己說的,她的女兒當初喜歡夫人的一個表兄還是堂兄,一心想要嫁過去做妾,可夫人不允,說那不是良配,就給蓮嬤嬤的女兒挑選了一個寒門書生。”
“這不是好事?”
寒門書生,瞧著低了些,可到底是讀書人,一朝成名天下知,入廟堂封侯拜相,也未嘗不可能。
嫁與這樣的人,大抵是有奔頭的,比許多人都要強。
更比給人做妾,連死活都由人掌控強。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誰說不是呢,不過蓮嬤嬤的女兒,大約是跟夫人一同長大的,見過了世麵,也是個有心氣的,寧為高門妾,不做寒門妻,她眼睛長在腦瓜頂上了,看不上那寒門書生,連帶著那書生的娘,也跟著受了不少委屈。
小兩口成親後,關係一直不睦,一直到小半年後,蓮嬤嬤的女兒有了身孕,兩人的關係才有所好轉。後來不知道那書生怎麼了,人就沒了,書生的娘怨怪蓮嬤嬤的女兒,性子也變了不少,一次爭吵的時候,蓮嬤嬤的女兒小產了,還損了身子,好像沒多久人就沒了。”
“嘖……這……怪得到夫人頭上?”
“這事難說,就跟人說的那話似的,那叫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說怪也怪,說不怪也不怪,人站的位置不同,經曆的不同,感受不同,想的不同,會做的事自然也不同。誰都不是蓮嬤嬤,沒受過她的苦,誰知道她咋想的。”
“行啊小五子,這話說的,挺有水平啊。”
“嘿嘿,那是,這可都是跟曲公子學的,曲公子學問好著呢。不過,要說蓮嬤嬤也是個狠的,這麼多年,一點點下毒,看著夫人難過,失望,絕望,折磨著她,這心思,可比直接殺了夫人,還讓她痛呢。”
兩個小廝絮絮叨叨的話,沈安寧沒再聽進去。
她隻是在心裡,忍不住一遍遍的想著蓮嬤嬤的女兒,想著周氏,她不禁有些唏噓。
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