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曲行舟的模樣,廖汝康眼神無奈,他看向蕭景宴的時候,也有些尷尬。
“王爺,行舟就是孩子心性,並非有意冒犯,王爺彆見怪。”
“不會。”
瞧出廖汝康不安,蕭景宴勾唇。
“我和曲公子誌趣相投,與他相交,很有意思。他是遊學來酉昌的,既是遊學,就不拘泥於一地,他若是願意去京城,我也樂得帶著他去見見真正的官場。底層百姓為生計而掙紮,上流貴族為權勢而算計,多瞧瞧,全當是開闊視野了。放眼縱觀天下,悲苦了然於心,若還能保持赤子心,保持初心,那是他之幸,更是百姓之幸。”
蕭景宴的話,讓廖汝康意外,他沒想到,蕭景宴會有培養曲行舟的意思。
曲行舟雖然嘴碎不著調,不夠沉穩,可他的確滿心赤誠。
蕭景宴早把曲行舟看透了。
同樣的年紀,蕭景宴比曲行舟,真的成熟太多了。
有蕭景宴帶著,曲行舟以後錯不了。
這麼想著,廖汝康麵色鄭重,拱手答謝,“行舟能得王爺看重,為其籌謀,是他的幸運,更是陵陽曲家之幸,我代陵陽曲家謝王爺大恩。”
“客氣了,我也隻是給他機會,日後如何,還得看他自己。”
蕭景宴沒多跟廖汝康客套。
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他就抬步上馬車。
馬車轔轔而行,不多時便離開了廖家,按照計劃,奔著西山的方向去了。
西山距離酉昌府,一共也就大半個時辰的路程,不算太遠,西山佛寺在酉昌府也是出了名的,常有人去上香拜佛,路上人流不斷,雖說不上多熱鬨,但也不差。
車上,沈安寧看著蕭景宴,輕聲詢問。
“王爺真有心帶曲行舟入仕?”
“嗯。”
蕭景宴點頭,沒有瞞著沈安寧。
“他本就有才學,見識不俗,更難得的是心性純良,他為官,對百姓而言是好事。路擺在他麵前,他怎麼選,那是他的事,我不乾涉。畢竟,浸淫官場多年,見慣了人性臟汙之後,現實的黑暗與內心的純粹相衝擊,夢幻破滅,也是很痛苦很掙紮的。到時候,隻怕他會少了許多快樂。”
沈安寧沒想到,蕭景宴已經想了這麼多。
同時沈安寧也明白,蕭景宴在說曲行舟,也在說他自己。
曲行舟背靠陵陽曲家,世家大族,關於前程,有很多種可能,他的路並不是唯一的,他還有的可選。
可蕭景宴生在皇家,太多時候,他不得不爭,不得不鬥。
他沒的選。
心裡想著這些事,一時間,沈安寧看蕭景宴的眼神,也更多了些心疼。
四目相對,蕭景宴能從沈安寧的眼裡,看到疼惜,頎長的身子,稍稍往沈安寧身邊湊了湊,他邪氣的勾唇。
“心疼我?那不如……”
“王爺多慮了,我這種無心之人,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心疼。”
截斷了蕭景宴不正經的話頭,沈安寧轉移話題。
“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回京?”
“是啊是啊……”
沈安寧話音才落,曲行舟的聲音,就從馬車外傳來了,下一瞬,他掀開車簾子,無視蕭景宴的嫌棄,笑嘻嘻的追問。
“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回京啊?”
眼睛滴溜溜的轉,曲行舟一邊說著,一邊擠進了馬車裡。
那動作,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坐在蕭景宴邊上,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念叨,“王爺,回京之後,你得負責安置我吧?”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