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
老太君輕輕歎息,“你去酉昌之後,王爺來過咱們府上,之後他就追著你去了酉昌。雖然這陣子,京中的風言風語不少,可我知道,那都不是真的。王爺是個難得的坦蕩君子,也是京裡年輕一輩中,少有的將帥之才,更難得的是他的一片心。你若有心,總得抓住了才好,你也得早些跟祖母說,祖母來幫你籌謀。”
沈安寧也不傻。
一開始,老太君讓她去酉昌,她還沒多想,可後來蕭景宴跟去了酉昌,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蕭景宴帶了女人回京,風言風語亂傳,老太君是怕她受傷,幫她遠離是非。
老太君也在試探蕭景宴。
她都明白。
依偎在老太君懷裡,沈安寧輕笑。
“祖母對孫女的好,孫女都懂,孫女也知道,戰王爺是個不錯的人。隻是,而今京中暗潮洶湧,幾位皇子也不安分,有些爭鬥,雖然還沒拿到明麵上來,但早已經開始了。咱們沈家自來隻認皇上為主,不與其他人親近,這也是最好最安全的選擇。孫女擔心,有些決定做了,就會被裹挾進不該參與的爭端裡。”
“傻丫頭。”
拍著沈安寧的手,老太君輕笑。
“而今,沈家並沒有被裹挾進去,可你,早就已經卷入這些爭端裡了,不是嗎?你都已經身在局中了,鎮國將軍府又哪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祖母……”
“安寧你記著,隻要鎮國將軍府一日不倒,那就是你的依靠。”
一邊說著,老太君一邊拿了一封信出來。
是沈家大戰得勝的奏折送到京城時,一同送入京的家書,隻有老太君瞧過,旁人見都沒見過。
老太君拿給了沈安寧。
她眼裡笑意淺淺,輕聲給沈安寧解釋。
“一早長玥去邊境時,我就給你大伯他們去過信,這是前幾日,你大伯送回來的信。你大伯、二伯、你爹、還有你四叔,還有你幾個哥哥,都給你寫了些話。你且瞧瞧,瞧過了,你就知道他們的心意了。”
信不算厚,更談不上重,可沈安寧拿在手裡,卻覺得沉甸甸的。
上輩子,她也曾收到過邊境的信。
那時,她跟蕭景煜走在了一起,家裡人都不看好蕭景煜,都不看好這段姻緣,但因為她樂意,所以家裡人都說,隻要她喜歡,那沈家就會無條件的支持。
而今這畫麵,何其相似?
不用看,沈安寧也能猜到這信裡寫了什麼。
也正因為能猜到,她心底裡,才會有怯懦翻湧。
因為她一個人的錯,沈家已經墜入過一次深淵了,她怕再麵對他們毫無保留的好,再害他們墮入深淵裡。
沈安寧拿著信,半晌都沒有動,老太君瞧得出來她在想什麼。
沈安寧雖然是家中最小,最受寵的孩子,但是,她心思細膩,對整個家的在乎,卻是一點都不少的。
老太君攬著沈安寧入懷。
“傻丫頭,家書而已,看看怕什麼?”
“祖母……”
“人啊,終究隻是人,不是神,有人能走一步看三步,有人能走三步看十步,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就算是大智之人,也不可能算儘餘生。未知,的確會讓人覺得害怕,邁出一步,也的確可能結果不儘如人意,可誰又能保證,畏縮不前,所帶來的未來就是好的?”
拍著沈安寧的肩膀,老太君眉眼彎彎,笑意平和。
她語氣很柔,卻又滿是堅定。
“安寧,咱們沈家兒孫不惹事,也不怕事,天塌下來,也能勇敢的往前走,一往無前。都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人活一世行色匆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想追求的。重情、重利、重名、重權,人心各異,這都正常。也正因如此,能遇上個重情的人,能遇上個坦蕩君子,才更顯不易,該珍惜的時候就得珍惜。”
“祖母,我都知道。”
沈安寧說著,緩緩抬手,打開了手裡的信。
同樣是為了她的感情,為了她的婚事,家人寫給她的家書,可是,這封信跟上輩子,她與蕭景煜在一起時,收到的那一封……
內容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