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6章
“臣(奴婢)參見福王千歲、千千歲!”
山呼完畢后,史可法向前一步,恭聲對朱由崧言道:“神京淪喪、社稷無主,為大明江山萬民計,臣等奉南都官紳民兵之寄託,恭迎殿下過江主持國事,望殿下念天下生民之福祉、祖宗肇業之艱辛,應天景時,移鹵簿而南下······”
朱由崧當然聽得出史可法話里的不甘心,以及語氣中那種居高臨下的施壓態度,所以,朱由崧只是淡淡的問道:“史卿家,先帝蒙難、太子及二王先後陷入敵手,此,天下之大不幸也,為大明江山社稷及萬民計,孤本該當仁不讓,然南都議論囂囂,百官似另有公論,故為國家計,孤雖心中遺憾,但也自當順應人心,卻不知,今日史卿等為何又改弦更張了!”
史可法立刻給朱由崧貼上了心胸狹窄的標記,但他邊上站在的韓贊周卻不管不顧的回應道:“殿下明鑒,百官所謂立賢立嫡,具都是為了大明江山着想,實無雜念。”
“韓贊周,”朱由崧淡淡的看了南京鎮守中官一眼,駁斥道。“你也是內書房出來的吧,立嫡是不是祖宗成制啊?那祖宗為什麼要立嫡啊!是因循守舊,還為了尊隆禮制啊!”
韓太監尷尬的應道:“自是尊隆禮制!”
“也就是說,祖宗知道禮不可廢,禮廢則上下制度崩解,進而導致樂壞。”朱由崧的目光回到了史可法的臉上。“記得多年前,朝廷百官為了這個禮、為了這個祖宗制度,跟神廟頂了多少年的牛啊,到他們衣缽傳人、嫡親子侄手上,就有經有權了?無恥!”
史可法臉漲的通紅,顫顫巍巍的伸手解下頭上的官帽,衝著朱由崧言道:“臣,德行涼薄,不堪在留於朝堂之上,請殿下准予臣致仕還鄉!”
“孤只是一介藩王,沒有權處置朝廷重臣,史閣部,收取你那套以進為退的做法吧。”朱由崧說到這,把進退不得的史可法丟到一邊,然後衝著心中暗自慶幸的劉孔昭言道。“誠意伯,你的提督操江就不要再做了。”
劉孔昭心裡咯噔一下,但面上還是泰然自若的應道:“臣,領殿下鈞令!”
朱由崧似乎很滿意劉孔昭的反應,便繼續道:“稍後,孤要重建錦衣衛,誠意伯就暫時以左軍都督府同知的身份領一下錦衣衛掌印吧。”
劉孔昭並不知道朱由崧對錦衣衛的改革計劃,因此對於用操江水師的兵權換錦衣衛掌印是非常滿意的,所以當即就跪拜在朱由崧面前:“臣,謝過殿下之信重。”
“起來說話。”朱由崧讓劉孔昭爬起來,然後回頭再次看了看面無人色的韓贊周和臉色死灰但目光中帶着一絲不服的史可法。“韓贊周,你先下去跟盧久德、李諳商量一下怎麼重建司禮監。”
韓贊周的表情瞬間起死回生了:“奴婢領奉殿下鈞令!”
韓贊周退下之後,朱由崧起身來到史可法言面前,伸手接過史可法雙手捧着的官帽,然後親自替他帶上:“怎麼,說兩句就受不了了?那老忠王這幾十年來,不早就瘋了!”
史可法急急應道:“臣,臣不敢!”
“敢,你,你們肯定是敢的,”朱由崧替史可法帶好帽子,然後坐回到了位置上。“但孤希望,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再鬧意氣了,等天下太平了,大家再扯嘛;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誰賢誰不賢的問題,是剿滅流寇,恢復天下,為先帝報仇的事;你們既然自詡是賢臣正人君子,自然能輔弼好君王的,不是說什麼‘以齊桓之伯也,聽管仲則治;聽易牙、開方則亂’嘛,這還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