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4章
明弘光十六年六月三日,在洛陽盤桓了近一個月後的朱由崧啟程繼續西行,並於當年六月二十日,進入了西安城。
朱由崧是有明以來,第一位巡視西安的皇帝,因此闔城歡慶,與有榮焉,不過朱由崧本身並沒有在意西安城內的歡欣鼓舞,剛剛進入由秦王別府改建的行宮,便迫不及待的召見了從西藏學成北返的哲布尊丹巴一世並達延鄂齊爾汗的特使勒勤台吉。
和碩特人此來是因為與朵甘都司在領土方面的爭議----隨着梭磨宣慰司、雜谷安撫司的主動歸降,已經控制了嘉絨各部的朵甘都司這兩年繼續向西擴張,收攏了一大批雅礱江以東的藏部土司,並有繼續越過雅礱江,染指金沙江兩岸藏部的企圖,這就與和碩特汗國的利益發生衝突了,並且還導致了達延鄂齊爾汗的一些誤判,認為大明有可能想要顛覆和碩特汗國、攝取整個青藏----由於朱由崧目前還需要大明西部邊境的穩定,所以在召見勒勤台吉時,朱由崧向和碩特人做了親口保證,保證約束朵甘都司的行動,禁止朵甘都司向雅礱江以西擴張。
雖然不確定朱由崧是不是在欺騙自己、欺騙和碩特汗國,但知道朱由崧能做親口保證已經是很不容易的勒勤台吉還是在表面上接受了朱由崧的說辭,並向朱由崧承諾,只要朵甘都司不越過雅礱江設置羈縻衛所,和碩特汗國就不會向雅礱江一線調派軍力。
當然,朱由崧也知道和碩特人只是在自己面前說說而已,該派的兵不會少,但鑒於雙方尚能進行溝通,所以還是以滿意的樣子結束了接見;不過勒勤台吉的使命到這一步還沒有徹底結束,稍後,他還跟隨扈大學士孫傳庭就和碩特汗國與大明的邊貿問題達成了共識,並約定雙方在青海東科爾寺及雅江扎嘎寺設立榷場,進行互市貿易。
如果說青藏是明廷下一步兼并的目標,朱由崧對和碩特人的態度是虛與委蛇的話,那麼對於哲布尊丹巴一世,朱由崧的態度就複雜了許多----儘管在外部壓力下,漠北各部也算比較服從的納入了大明邊地都司序列,但由於衛所制削弱了各部王公對部民的控制,因此漠北不是沒有潛在逆流的,所以,朱由崧需要利用宗教懷柔漠北各部;但哲布尊丹巴一世與土謝圖汗的關係太過密切了,未來一旦滿清的威脅消失了,哲布尊丹巴一世未必不會成為土謝圖汗手中整合漠北各部、反對大明控制的工具。
所以經過慎重的考慮后,朱由崧決定下幾手棋來防備可能的反噬。
這幾手棋包括:第一,以章嘉一世活佛阿噶旺羅布桑卻拉丹駐節赤峰,為松漠、饒余及林北三都司境內藏傳佛教的宗教領袖;承認並追封阿嘉活佛的地位,並以之為朔方都司、北庭都司以及河西、隴西等地藏傳佛教的宗教領袖;僅以哲布尊丹巴活佛為金微、瀚海、燕然三都司的大呼圖克圖;
第二,包括章嘉活佛、哲布尊丹巴活佛、阿嘉活佛在內的明控區所有藏傳活佛都必須得到大明皇帝的冊封才能享有其宗教領袖的地位,換句話說,沒有大明皇帝的冊封,明控區內的藏傳佛教高僧不能自稱活佛或呼圖克圖----其實達&賴和班禪等在非大明控制區的藏傳佛教高位僧侶也要得到大明皇帝的冊封才能在法律意義上享有宗教領袖的地位,可問題是,眼下達&賴和班禪畢竟不在大明朝廷和大明軍隊的控制下,所以大明朝廷只能是在人家傳承發生變動后,發給追認文書了事,但在大明控制下的各活佛傳承那就是大明朝廷一言而決了。
第三,雖然目前大明還沒有控制整個青海,但關於哲布尊丹巴的轉世之身只能在青海、朵甘、隴西等地的藏族中選擇,而不準在喀爾喀人內部挑選,以避免土謝圖汗等喀爾喀上層操縱後世的哲布尊丹巴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