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惹事?
這個詞在崔安瀾身上可不常見,他作為五好青年,每年都是學校的優秀代表,老師們從不吝嗇對崔安瀾的稱讚。他們或多或少是受崔氏家族的影響,但大多還是因為崔安瀾的品學兼優、出類拔萃,尤其是人情練達方面,很懂得怎麼在適度的環境下,讓所有人都滿意舒服。
警察出現的一瞬間,崔安瀾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和解決方案。
他擋在程漁之前,解釋着:“都是誤會,我們已經和店家私下溝通好了,也把錢補上了。”
崔安瀾說的很清楚,解釋也很透徹,順便還將程漁從這裡摘出去。
可面前的警務人員好像不認同,問着:“你們兩個人姓名和身份證。”
崔安瀾覺得對方並不是因為大門得事情,立刻問:“還有什麼問題,兩位警察同志?”
他觀察到警務人員身上的警號,兩個都是正式的民警,並且裝備齊全,不像是假冒。
兩位警務人員也很禮貌,直言:“不用緊張,只是例行檢查。最近這裡……”
“失蹤了很多人?”程漁在崔安瀾身後接了一句話,讓警務人員們注意到他。
不得不說,沒有人不會驚艷於程漁的外貌。
兩位警務人員不過愣神了幾秒,就恢復原狀,警惕地問着:“你怎麼知道?你是什麼人?”
崔安瀾立刻代替程漁回答,說著:“我們是南明大學的學生,昨天到了這裡,今天早上發現有人失蹤了。”
南明大學的好名聲在兩位警務人員這裡刷了不少好感,他們一聽,態度上自然軟化很多,只翻開記錄本記下崔安瀾的話。
他們問完崔安瀾,又看向程漁,問:“姓名?”
程漁半天不回答,有些不配合。
崔安瀾擔憂程漁,便開口:“他叫程……”
話沒說完,程漁就打斷了崔安瀾的話,開口:“程樂安,身份證不記得了。”
警務人員專業素質高,並沒有怎麼為難程漁,簡單地問了兩句話,並勸諫程漁以後行事不要太衝動。
他們問完程漁的話,又問崔安瀾:“聽說你們還有兩位女同學?”
崔安瀾沒在意警察的話,他剛剛聽到程漁的另一個名字——程樂安,內心湧起無數奇怪的情緒。
有不安,有失落;更有迷茫和憤怒。
他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對。
對崔安瀾來說,多了解程漁一分,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這明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可他卻因為“程樂安”這三個字感到害怕,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程漁,可“程樂安”一出現,就好像豎起了一座高牆,又將他和程漁分離開。
更讓崔安瀾覺得恐懼的是內心深處湧現出的憤怒。
崔安瀾有點生氣,他氣自己還是通過警察調查才知道了“程樂安”這個名字。
警務人員見崔安瀾不回應,皺眉又問了句:“同學,同學?”
崔安瀾這才回神:“不知道,她們好像出去了,說想在這邊逛逛。”
警務人員提醒了這裡不太安全,晚上不要太晚回民宿,然後便匆匆離開。
只留下崔安瀾和程漁站在走廊上。程漁瞧了眼臉色奇怪的崔安瀾,問:“她們去哪裡了?”
崔安瀾的神情有些落寞:“岑媛看我們被警察攔下沒辦法脫身,所以她們去追王苑了。”
程漁剛剛是看到岑媛給崔安瀾使了一個眼神便不見了蹤影,沒想到她們是去追王苑。
不得不說,這件事讓程漁對岑媛她們有些刮目相看。
程漁見事情都處理完,便順着走廊去往昨晚開派對的地方。他走在前面,身後跟着崔安瀾。
他也不知道崔安瀾怎麼了,平時嘰嘰喳喳像只鳥兒似的,這會兒一句話也不說。
程漁猜想:難不成我剛剛不想跟他做朋友的話,傷到他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崔安瀾的臉,沒見到熟悉又溫柔的笑容,心裡更加篤定:自己真的傷到崔安瀾了。
程漁有點開心。
他從遇到崔安瀾開始就吃癟,這次終於輪到崔安瀾吃癟了。
程漁的心情好了,整個人洋溢着歡心雀躍的心情,對四周的環境認真地觀察着。
他檢查着路過的房間,確認不是妖術幻化,而是真實存在。
兩個人一起走到昨晚許博彥租借的派對房,卻只看到一面黑色的牆壁。
程漁伸出手敲了敲牆壁,確定後面是實心,也驗證了岑媛的說法。
昨晚的派對房不見了。
這就很棘手,程漁問身邊的崔安瀾:“這件事你怎麼想?”
他對崔安瀾的身份有些好奇,雖然占卜得知崔安瀾只是一個普通的崔家後人,但上次深巷裡崔安瀾使出的“渡魂”,讓程漁不容小覷。
程漁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想聽聽崔安瀾的意見。
可崔安瀾卻開口問:“你真的叫程樂安嗎?”
程漁有些不解:“自然,這名字有什麼好作假的?”
崔安瀾的手按在黑色的牆壁上,他比程漁的個子高一些,低眸望着程漁:“那程漁這個名字呢?”
程漁有些不快,漂亮的臉湧起不耐煩的表情說著:“漁是我乳名。我本來就叫樂安。
程是家姓,漁是乳名,樂安是大名。從小到大,也只有長輩、姻親才會叫的乳名,天天被一個毛頭小子叫喚,任何人都會覺得不快,更何況是陰晴不定的程漁。
崔安瀾沒想到會是這樣,他也有乳名,不過都是一些疊字,也不像程漁那麽排斥別人提及。他瞧程漁因為解釋而皺眉,心裡那點憤怒突然煙消雲散。
他覺得自己雖然才知道程漁的大名,但提前知道了乳名,好像比知道大名更加好。
畢竟,只有親密的人才能喚對方的乳名。
他終於明白程漁每次生氣的緣由,咳嗽一聲問:“啊,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有沒有表字?”
程漁搖搖頭,心情因為崔安瀾又恢復的溫柔笑容而不愉,敷衍地說著:“沒活到那個歲數?”
崔安瀾沒聽清楚:“什麼?”
程漁已經不想回應,他大步回房間,想將崔安瀾拋下,早點回去休息,免得又被崔安瀾氣吐血。
崔安瀾跟上程漁,他知道自己又惹程漁不快,乖巧地跟在程漁身邊,做好服務。
他給程漁開了門,遞給程漁茶水,開好空調,直到岑媛和梅若兩人回來。
她們回來時,程漁已經在床上睡了一覺。兩個人一進門,就瞧見崔安瀾伺候着程漁,給程漁遞上了湯勺。
崔安瀾見岑媛她們,指着小桌子上的食物說著:“辛苦了,程漁說這飯沒問題,先吃飯再說。”
他故意不理程漁不滿的眼神,繼續喊着乳名。崔安瀾覺得,乳名比大名要更顯親密。理智上,他也知道會惹程漁不快,不利於刷程漁的好感;但心理上,他摸不清那種從心底里溢出的甜與蜜,總覺得每喊一聲乳名,就離程漁更近一步。
崔安瀾想讓程漁習慣自己的存在,就好像他能喚乳名一樣的存在。
可程漁卻不想,他嫌棄地推開崔安瀾,不耐地轉過身,不在喝崔安瀾喂的湯。
崔安瀾有點失望,他還挺喜歡喂程漁吃飯。
兩個人的一來一回的互動,看得岑媛嫉妒的跳腳。
岑媛把筷子狠狠地扣在碗上,火力全部攻擊到程漁身上,問着:“你不是大師嗎?什麼時候去救我同學?”
崔安瀾聽岑媛的口氣,知道岑媛生氣了。他怕岑媛氣到程漁,連忙問:“岑媛,先吃飯。”
岑媛早就被剛剛那幕餵飽了,哪還吃得下飯。她氣鼓鼓地說著:“我不餓,我現在只擔心他們有沒有事?”
岑媛眼眶紅紅地望着崔安瀾:“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什麼了?”
崔安瀾很關心岑媛跟蹤王苑的事情,立刻問:“發生什麼事了?”
岑媛吸了吸鼻子,說著自己和梅若跟蹤王苑看到的可怕事情。
她們兩個人在前台見王苑退了房離開,本想等崔安瀾一起去跟蹤王苑。
可警務人員的到來,打亂了她們的計劃。
無奈之下,岑媛鼓起勇氣,自己去追了王苑。梅若見岑媛離開,立刻沒有了主心骨。她和崔安瀾、程漁不熟,現下全靠岑媛支撐,只好也跟上岑媛。
兩個人一出大門,就看見王苑的身影。
王苑平時很活潑,朝氣蓬勃,給人一種小太陽的感覺。
可人群中的王苑死氣沉沉,走路不顧及任何人,橫衝直撞,還差點被一輛摩托車撞倒。
摩托車司機是個暴脾氣,指着王苑就罵。
“你個小xx,找死找上你爺爺了。”
岑媛和梅若都很擔心王苑,趕緊上前,還不等兩人出手。王苑的手就拽住了司機的衣領,一個過肩摔直接將司機摔倒在地。
司機倒下,發出一聲呻吟。
王苑見此,直接一腳踢向司機的下頜,讓司機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人很冷漠,沒有一個人注意王苑與司機的糾葛。
王苑打完司機,又恢復死氣沉沉的模樣。她走得不快,大約一個小時后,才到達目的地——花神觀。
岑媛和梅若看到花神觀前如長龍的隊伍,又看見王苑乖乖地站在隊伍中,虔誠地排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