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清晨,陽光明媚,正是心情愉悅的一天。
可崔安瀾卻覺得有些煩躁,他和程漁剛剛從洗衣房回房間,還沒搞清楚自己怎麼突然從噩夢中離開,就被岑媛和梅若圍住。
兩個女孩的臉色煞白,眼底的黑眼圈暴露出兩人的疲憊。
崔安瀾本來伸出手準備接住岑媛,可不知道為何,他扭頭看了一眼程漁,將伸出去的手在半路縮回。
他收回手,岑媛卻沒有減速,將昨夜的恐懼全部化作力量,直接撞到他懷裡,讓他的胸口一疼。
崔安瀾原本以為就這麼一下,沒想到緊跟在岑媛身後的梅若也撞了過來,還拽着崔安瀾說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崔安瀾有苦難言,溫柔地問着:“你們……怎麼了?”
岑媛和梅若熬了一晚上的眼睛,紅通通地望着他:“昨晚……昨晚我們遇到鬼了。”
鬼?
崔安瀾與程漁對視一眼,將她們兩個人又帶回房間細細詢問。
岑媛的膽子比梅若大,拉着崔安瀾的手說著:“昨晚你們走後,我們兩個人就在房間里守着,等着你們回來。可是沒過多久,我們就聽見了高跟鞋的聲音。”
梅若點點頭,害怕地坐在岑媛旁邊。她接過岑媛的話,說:“更可怕的是,房間的門突然就被解鎖。我們嚇了一跳,趕緊用屋子裡的柜子和桌子把門給堵上了。可是……”
說到這裡,梅若實在害怕的不敢說下去,她拉着岑媛低着頭,拚命地將昨晚那麽恐怖的畫面從腦海中剝離開。
岑媛安慰地抱起梅若的肩膀:“可是我們感覺房間的門一直在動了,我和梅若很害怕,一直拚命地抵門。可那高跟鞋的聲音就一直在我們門口轉悠。”
她們兩個人說的那麽恐怖,可聆聽者崔安瀾和程漁卻茅塞頓開般,明白了昨晚房卡為何打不開房門。
可昨晚他們是在噩夢中,又怎麼會打開現實中的門呢?
程漁的手敲了桌子,終於暫停了岑媛和梅若的哭哭啼啼。他問兩個女孩:“你們什麼時候聽見的高跟鞋聲?是在門被解鎖后,還是門解鎖前?”
岑媛想了想,認真地回復着:“解鎖前。”
程漁的眉頭一皺,再次確認:“你確定?”
岑媛雖然不喜歡程漁,可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她不知道程漁為什麼不相信她,委屈地看着崔安瀾:“我……這有什麼好撒謊的。”
崔安瀾知道程漁在確認事情,便道:“他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再三確認,務必準確。”
岑媛覺得崔安瀾偏袒程漁,氣鼓鼓地說著:“我可以確定以及肯定絕對是解鎖前。你們到底在確定什麼?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崔安瀾聽到岑媛這麼問,突然想起昨晚櫃中的事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說了他們被女鬼追,躲進了洗衣房。
梅若聽到這些,立刻補充:“對,對,我就說那高跟鞋聲音越來越遠,感覺像是往洗衣房那邊去了。”
程漁聽完岑媛和梅若的話,心裡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他沒有把這個猜想說出口,反而說:“我想去老闆那裡再確定一件事。”
崔安瀾攔住他:“老闆估計不會搭理你。畢竟我們把那床單弄的那麽臟。你想確定什麼事?不如我去問吧!”
他看程漁的表情很凝重,繼續道:“程漁,你是不是在懷疑這裡只要到了晚上,就會自動進入噩夢?”
程漁覺得崔安瀾的智商還是有可取之處,便誇獎地摸了摸崔安瀾的頭:“還不錯,不笨。”
他摸着崔安瀾的頭,說著:“今晚再試一次就知道了。只不過我想問另一件事。”
崔安瀾想問是什麼,被一旁嫉妒的岑媛打斷。
岑媛擠到兩個人中間,說著:“既然你們都得罪了老闆,不如我去吧!”
她實在看不得崔安瀾和程漁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模樣,氣得問程漁想知道什麼。
梅若瞧岑媛離開房間,自然也跟上。
兩個女孩一離開,程漁和崔安瀾就倒在床上休息,直到夜晚再次降臨,他們兩個人才從床上爬起來。
岑媛和梅若也在天黑前回到房間,彙報着今天的發現。
岑媛又發現了幾個退房的人,跟蹤他們,到了花神觀門外。
梅若則和老闆他們聊了一些,但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兩個人彙報完,就看着程漁和崔安瀾離開。
這一次,程漁他們出門前跟岑媛她們對好了暗號,若是聽見規定好的敲擊次數,便打開門。
離開時,程漁還拿出了兩張黃色的符紙,吩咐道:“握着符紙開門。”
岑媛和梅若沒想到程漁會給她們符紙,一時有些感動,說著:“注意安全!”
程漁和崔安瀾安排好一切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程漁便召喚出引夢燈。那燈籠只有在夢中才有溫暖人心,護佑平安的作用。
燈籠漂浮在兩人的身邊,他們又回到了昨晚的長廊里。
崔安瀾指着樓梯:“昨晚我們已經把一樓看完了,沒有找到於冬汶他們,不如我們現在去二樓吧!”
程漁也是這麼打算,可崔安瀾先開口,他就不想去了。
他指着派對房,說著:“一樓哪裡看清楚了,一間房都沒進,你就知道他們不在這裡?”
程漁一開口,崔安瀾一怔,覺得自己好像過於自信了。
可崔安瀾就是感覺,於冬汶他們不在一樓。
程漁瞧崔安瀾被自己逼的無話可說,心情愉悅地走向派對房。崔安瀾跟在他身後,耳朵里聽到走廊兩側房間里的慘叫聲,也十分不忍。
程漁倒是很喜歡,這種慘絕人寰的叫聲,總能使他精神奕奕。他愉快地拉開派對房,一股惡臭腥味撲面而來。
崔安瀾立刻拿出手帕,從程漁背後抱住他,用手帕捂住程漁的鼻子。
派對房裡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張張熟悉的臉龐,讓崔安瀾的心一緊。他看到地上的殘肢,罵道一句:“畜生!”
程漁的鼻子雖然被手帕遮着,還是能聞到臭味。他不喜歡這種味道,見屋子裡沒有活人,只剩下一顆腦袋擺在遊戲桌上,問着:“那個人是誰?”
崔安瀾看到了遊戲桌上的腦袋,心疼地說著:“孫珍珍。她怎麼變成了這樣?”
程漁瞧了眼孫珍珍脖子的傷痕,說著:“她的頭是被人活生生扯下來的。”
崔安瀾聽到這個,覺得實在過於殘忍。他跟程漁走進派對房,瞧着房間里的慘像喃喃:“怎麼會變成這樣?”
程漁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他走到遊戲桌前,看到桌面上雜亂的遊戲牌,隨意翻開一張,看見牌面上寫着【砍下對面人的胳膊】,便知道這些人都是自相殘殺的結果。
他對於言′着崔安瀾丟出那張牌:“他們用鬼做的牌玩真心話&a;a;大冒險遊戲,所以才會死。”
崔安瀾接住那張牌,看到上面熟悉的《真心話&a;a;大冒險》的要求,痛心疾首。
他看着地上的屍體,數過腦袋數量:“少了兩個人。”
崔安瀾很希望這其中之一會是於冬汶。
程漁看出崔安瀾的心思,也故意說出:“不在這裡的,也不一定安全。”
他們兩個人走出派對房,正好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從洗衣房那邊傳過來。
崔安瀾一怔,趕忙和程漁奔向二樓。
和葉小寨二樓房間的數量比一樓多,這些房間的大門都是深綠色,每一間的大門不像一樓緊閉,而是大開,隨時將失敗玩家的殘肢丟到門外。
崔安瀾和程漁看過幾間房,終於在2021房裡看到了還在玩遊戲的許博彥。
他被惡鬼們壓在椅子上,臉上被人劃破幾刀,血水一直往下流。
在他身邊站着一群惡鬼,都虎視眈眈地望着他,等待着他抽出下一張牌。
崔安瀾看得出,許博彥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想上去救人,卻被程漁攔下。
程漁望着裡面的惡鬼,道:“你這樣闖進去,不但救不了他,還會害死他。”
崔安瀾自然不解,但是他聰明,立刻問身邊程漁:“那你有什麼辦法嗎?”
程漁自然有辦法,也可以直接救下許博彥。可他不想這麼做,只是脫下手上的金鐲子:“那小子挺聰明的,雖然不知道他怎麼從下面的派對房裡逃了出來,不過能活到現在,也確實有點本事。”
程漁讓崔安瀾戴上金鐲子:“那小子是跟這裡的鬼怪打了賭,玩的遊戲,所以你是沒辦法直接帶走他的。
唯一能救那小子的辦法,就是贏了這房間的主人。”
他將崔安瀾一腳踹進房間里,站在門外不負責地說出:“加油。”
崔安瀾被踹進門,立刻吸引了所有鬼怪的目光。
椅子上的許博彥看到崔安瀾,激動地喊着:“崔安瀾,你還活着,太好了。梅若,梅若,她沒事吧?”
崔安瀾爬起身,回頭看着被燈籠光包圍的程漁,覺得對方剛剛那腳好像還挺溫柔,便笑了笑回復許博彥:“嗯,她沒事,她還等着你回去呢!”
許博彥一聽梅若沒事,眼淚都流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激動地說著:“太好了,太好了!她沒事就好!”
崔安瀾站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都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