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這種出自神話故事裡的生物,在程漁看來很是稀鬆平常。
他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尤其是於冬汶這類人多半都沒什麼見識,看到鮫人竟然大驚小呼:“美人魚。”
美人魚?
那是什麼東西?
程漁覺得這名字傻透了,他完全沒有讀過現代人類的童話故事,只覺得這名字取得了奇怪。他想若是鮫人長的丑,難不成叫“醜人漁?”
他嫌棄地瞥了於冬汶一眼,告訴他:“土包子,這是鮫人。”
程漁諷刺完於冬汶,又把目光瞥向崔安瀾,卻瞧見一張波瀾不驚的臉,好像鮫人也很是尋常。他心裡又湧起古怪的情緒,覺得沒有看到崔安瀾驚訝,有點失望,道了句:“你再不把那小子從花蜜里拽出來,他就要把花蜜全部糟蹋了。花妖們剛剛說了,想要把那小子殺了,祭天。”
花妖們?
崔安瀾看到程漁身邊長着翅膀的精靈,瞧它們生氣的小臉,立刻猜到,這些應該就是程漁口中的花妖。
他很真誠地道了句:“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的。”
花妖天生喜歡追逐美麗的事物,它們是出了名的慕色者,凡是皮囊出色的人類,都會收到它們的喜愛。
崔安瀾的道歉,很自然受到了花妖們的認可。
這些貪慕美色的花妖們,難得見到人類,喜悅地唱着歌,揮動的翅膀,飛到崔安瀾的身邊,嘰嘰喳喳地吵嚷着,爭着要坐到崔安瀾的肩膀上。
崔安瀾還不知道自己受到了花妖們熱烈的喜愛,他能聽見花妖們翅膀飛舞的聲音,就好像蚊子一樣。
他有點忍不住想去拍,好在他理性還在,知道要趕緊救出於冬汶。
可救人是一回事,腦子的猜想又是另一回事。
崔安瀾從來沒有見過程漁這麼溫柔地對待別人,任由鮫人緊緊地抓住程漁的人。
他的眼睛好奇地瞧着水裡的鮫人,猜想着鮫人和程漁的關係。
他們是主人和寵物的關係?
崔安瀾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趕緊上前去救於冬汶,可那些困住於冬汶的藤蔓太緊,沒辦法直接將於冬汶拽出來。
於冬汶泡在花蜜中,有些窘迫地說著:“崔安瀾,這些藤蔓好像越拽越緊,我都有些喘不過氣了。”
崔安瀾的身上也沾染上不少花蜜,這些花蜜的味道很特殊,香甜中夾雜着些許的鐵鏽味。
他只好無奈地問着程漁:“程漁,這些藤蔓重要嗎?”
程漁一直都在看着鮫人,很耐心地摸着叫人海藻般的長發。
他沒有回應崔安瀾,只是對鮫人說著:“你最近有點不乖……”
崔安瀾瞧見程漁這副模樣,突然心裡湧現出一股淡淡的嫉妒,他第一次不過問程漁的意見,直接拿出白虎令,將困住於冬汶的藤蔓砍斷了一根,緊接着其餘的藤蔓像是知道了害怕,全部都縮了回去。
於冬汶再次跌入花蜜中,他艱難地從花蜜中爬了出來,一身的香甜,第一次讓他產生了嘔吐的情緒。
他現在身上全是花兒最濃烈的香味,熏得崔安瀾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於冬汶也受不了這樣的香味,直接跑到了水池邊,將臉上,手上,眼鏡上的花蜜一一洗盡。可他一靠近水池,原本正在對程漁撒嬌的鮫人就竄到他身邊,用那雙如大海般深邃的眸子盯着他。
於冬汶還是第一次被女孩這麼深情的望着,他看着身邊的鮫人,忍不住害羞地後退一些。他這一退,沒想到鮫人竟然直接拽住了他的手。
崔安瀾在一旁看見靠近的鮫人,總覺得對方有些奇怪。他看到鮫人伸出手拽住於冬汶,那緊緊抓牢的模樣,更像是怕獵物逃走。
他對着於冬汶喊了聲:“於冬汶,過來。”
於冬汶還沉浸着在被鮫人喜歡上的錯覺中,回了句:“等會兒,她正拽着我。沒想到我還蠻受人魚歡迎的啊!”
崔安瀾可沒覺得鮫人喜歡於冬汶,他抽出白虎令警惕地望着鮫人,說:“我感覺她不是喜歡你,而是你身上沾染的花蜜。而且……”
她更想吃了你!
後面的話,崔安瀾有些說不出口,怕於冬汶被嚇到。
他慢慢地靠近,想救出於冬汶。
可鮫人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張開大嘴,一口咬向於冬汶。
說時遲那時快,崔安瀾直接拋出白虎令,砸向鮫人的臉,只讓那鋒利的牙齒劃破了於冬汶的手臂,剛冒出血,白虎令的刀光就逼退了鮫人。
於冬汶救回了手臂,喊着:“我的媽呀,我的手、我的手……”
他被崔安瀾向後拉,可還是沒躲過鮫人大尾巴。那條大尾巴直接揮過來,將崔安瀾和於冬汶打進了水池中。
兩個人都會游泳,可人一進水池裡,就被冰冷刺骨的寒意凍得連手的擡不起。
等程漁覺得好戲看得差不多,準備出手時,水面突然結冰,他指刀凝光,直接切向冰面,卻打不破冰面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