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厚重的塵土壓在斷壁殘垣之上,將原本莊嚴的寶塔淹沒成一座廢墟。塵土飛揚,廢墟之中,走出一個神色溫柔的男人。那個男人明明長着一張過於普通的臉,卻忍不住讓人產生好感。
他嘴角含笑,口中一個“解”,就將噩夢空間碎裂的危機解除。
如此行雲流水般的控場與操作,出現在這樣一個普通男人的身上,充滿了違和感。
“大山?”
崔安瀾的眼前有些模糊,他嘴裡腥甜的味道濃郁,失血過多的身體,讓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他感覺四周陰冷,而究其原因,多半是眼前這個“大山”導致的。
大山不是一個人從廢墟中走出來,他身後跟着梅欣兒,還有被梅欣兒拖着的程漁屍體。
有很多事情,如果不親眼看見,就可以一直騙自己,告訴自己:“程漁還活着!”
梅欣兒的右手拖着一具屍體,那屍體穿着白衣錦服,正是程漁身上那套。
崔安瀾覺得那肯定是大山他們故意製造出的障眼法,一定不是程漁的屍體。
他搖着頭,嘀咕着:“不對,不是,他們一定在騙我!”
大山的笑很溫柔,他回頭望了眼梅欣兒,指示梅欣兒將程漁的屍體丟給崔安瀾確認。
梅欣兒的小臉紅撲撲,她將程漁的屍體丟給崔安瀾,說著:“大人真溫柔,對你真好,怕你不相信,特地給你帶來的!”
崔安瀾的雙手抱住程漁的屍體,看到他腹部傷口流出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那張殷紅的唇,也失去了色彩般,暗淡無光。
“程漁?”
懷中的人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程……漁?”
拖起的手掌無力地垂下。
這一刻,崔安瀾的身體終於在打擊中奔潰,他跪倒在地上,緊緊地抱住屍體,用喉嚨的不甘問着:“為什麼?為什麼!”
梅欣兒聞言,滿臉激動地望向身後的大山道:“因為我想見大人,他們說殺了程漁,就能見到大人了。”
大人?崔榆林大人!
大山就是崔榆林?
為什麼?
崔安瀾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個,我叫姜南山,你們叫我大山就行。
南山崔崔,雄狐綏綏*。崔姓源自於姜姓*,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耍了他們。他明目張胆地借姓名告知他們,自己是崔榆林,帶了一條雄狐來找他們。
崔安瀾這一刻終於醒悟過來,那種被愚弄的恥辱,讓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着罪魁禍首吼出:“崔榆林!”
罪魁禍首似有所感,搖晃着手掌說著:“Hi,Its .雖然很早之前我們就見過面了,但是這麼正式的見面還是第一次。”
崔安瀾雙眼赤紅,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和葉村的許博彥是你裝的吧!”
崔榆林點點頭:“嗯,狐族的易容術很厲害吧!那可是連冥王都能騙過的易容術。”
黑衣人聽到誇獎,有些靦腆地笑着道:“能幫上大人是我等榮幸。其實這法術說起來,和白虎使還有些淵源。當年族人為了躲避白虎使的追殺,費盡心力、絞盡腦汁才鑽研出此法。畢竟人皮騙不了白虎使,現在想來,或許是因果報應。這不,都還回來了!”
崔榆林聞言還做出悲傷的神情,卻得到崔安瀾的一句:“貓哭耗子!”
崔榆林聽了話,果然收斂了表情:“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本來還想告訴你,和葉村那次不是第一次見面。”
崔安瀾不解,只看見崔榆林突然從口袋中拿出一部手機。那顏色、款式正是自己在酒吧一條街遺失的手機。
崔榆林看到崔安瀾眼孔放大,說著:“我啊,很早之前就見過你了。我烤的魷魚好吃嗎?啊,你好像沒吃到,人就去了酒吧。”
崔安瀾望着崔榆林,怨恨咒罵著:“是你,全部都是你。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不得好死!”
崔榆林的臉色未變,上揚的嘴角里全是嘲諷和不屑。他笑出聲罵著:“小畜生,大逆不道。我可是你的祖宗!”
“我呸!”崔榆林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罵著:“你算什麼祖宗!”
梅欣兒見崔安瀾辱罵崔榆林,一水袖打在了崔安瀾的臉上,狠狠地扇了崔安瀾一耳光。
崔榆林見狀,仰頭又笑出聲:“欣兒,輕點。他可是寶貝的秘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