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一束光照亮了整個噩夢空間,將黑暗全部祛除。
血紅色的月亮褪去血色,黑色的蒼穹轉為藍天白雲。
明亮的世界,潔凈的靈氣。
只有一顆掛滿了眼球的藤蔓,在風中搖曳。
天空之中,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捧着面鏡子,大喊:“救命啊,我恐高啊!接下我,接下我!”
站在地面上的人都擡起頭,看到白花花的大腿和超級短的裙子,男士們都直接閉上眼。
崔安瀾直接捂住了程漁的眼睛道:“你不能看,這對你不好!”
程漁也沒想看徐艷艷,他拍開崔安瀾的左手,又被崔安瀾的右手擋住。
天空之中,正在下墜的徐艷艷見男士們都閉上眼,絕望地等待疼痛。
“你們這群混蛋,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流下悲傷的眼淚,捧着鏡子從天而降,落在了魚娘的懷裡。
魚娘接住徐艷艷,也接住了徐艷艷絕望的心。
徐艷艷抱着魚娘大哭:“關鍵時刻還是要看姐妹啊!”
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魚娘見徐艷艷抱着她哭,一時間也不好鬆手,只問:“你怎麼在這裡?”
徐艷艷還沒來得及彙報她悲慘的入噩夢事件,就被懷裡捧着的鏡子燙傷了手。
她發出一聲:“嘶!”
鏡子被拋出,落在了地上,蓋住了鏡子中發出的亮光。
一瞬間,黑暗再次降臨,血月再次升空。
白童子口中的枝蔓再次爆發,吸收着白童子身上的血肉,孕育出一顆顆蟲卵。
程漁見狀,上前去奪鏡子。
可枝蔓好像有智商,知道鏡子能夠抑制它。它直接撐破白童子的肚子,從白虎令製造的傷口處,伸出一根枝蔓搶奪鏡子。
徐艷艷這時才反應過來,大喊:“我的鏡子,鏡子!快搶鏡子!”
眾人聞聲去搶,卻被無數噁心的枝蔓攔住。
枝蔓之中,正在成長的蟲子們發出嗡嗡聲,都迫不及待地想衝出去攻擊程漁等人。
程漁的風刃砍斷一根枝蔓上的眼球蟲卵,墜下的瞬間,一個個未長大的小蟲子從蟲卵中爬出。
這些小蟲子和蛆的大小差不多,堆在一起密密麻麻,實在讓人覺得噁心。
於冬汶第一個上腳踩了小蟲子,將它們碾成了血水。
“叫,叫個屁,我把你們全部踩死!”
他這麼英勇的一面,讓經紀人大開眼界。
經紀人也收起之前的偏見,也踩了上去。兩個人就落在地上未成形的蟲卵,一腳一個。
另一邊,魚娘舞着長槍,腳上的瑪瑙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響聲很奇怪,跟鎖鏈的聲音一樣。
徐艷艷聽了很奇怪,但她沒做多想,正舉着槍,一子彈射爆一顆眼珠。
眼珠流出膿血,裡面的幼蟲發出嘶吼聲,都被補刀的魚娘全部殺盡。
一時間,兩位女孩周圍是硝煙四起,槍聲不斷。
與她們親密無間的配合相比,程漁和崔安瀾就顯得有些不協調。
程漁的風刃總是能精準地割下眼珠蟲卵,可絲毫不傷眼珠的表皮。
這些眼珠一落地,幼蟲發覺自己沒了營養,就立刻突破表皮,往最近的崔安瀾身上扎去。
崔安瀾一刀一個幼蟲,並不吃力。可程漁偶爾刮來的風,卻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他有些好笑地問着:“風刃有那麽難控制嗎?”
程漁可一點也沒有掩飾:“我故意的!”
哼!
你能奈我何?
崔安瀾被這樣的程漁氣笑了,他這輩子,不對,幾輩子也沒見過像程漁這樣幹了壞事,還理直氣壯的人。
他就不明白了,之前程漁不知是自己是華胥仙人時,雖然態度很冷淡,但十分關心自己。
可一旦知道了華胥仙人的身份,態度是變得熱情了些,可舉動實在太不懷好意。
他現在可是凡人,也沒有法術,能對付這些有些紅已經很厲害了。
程漁怎麼就不誇誇他,保護他?
崔安瀾心裡覺得奇怪,程漁卻在心裡罵著:騙子,裝柔弱、裝孫子,給我下詛咒,害我這麼多年,看我不整死你!
兩個人的想法是南轅北轍,毫無默契。
一個想着遠離崔安瀾,另一個想着靠近程漁。
他們兩個人鬥著枝蔓也在鬥著心眼。
只有可憐的白童子,在枝蔓的折磨下,快要疼暈過去。
他知道自己已經千瘡百孔,心裡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卻是後悔。
——殿下說你和我一樣都是孤兒,這樣吧,我姓徐,叫徐柏,你以後就跟我姓,叫徐艷好了。我們兩個人,一個白,一個艷,是最好的兄弟。
——小白,小白,你彆氣壞了自己。程漁他沒有奪走殿下對你的寵愛,更沒有奪走我對你好。這個世界上,天上地下,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小白,你怎麼干出這樣的糊塗事。他們是妖族,與妖族同謀,和與虎謀皮有什麼不同。你啊,你啊!
——小白,別怕,黃泉人間路我替你去。你受了傷,就在冥府好好待着。我跟判官大人說好了,以後就讓你當黑無常。所以別擔心!
——小白,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悔在心裡,念在嘴上。
“小黑!對不起,我……”
最終也沒有完成與你的承諾。
白童子的嘴巴已經裂開,無數枝蔓侵蝕着他的身體。他的眼睛充血,已經有些看不清物體。
可總是有一道光,在他眼前閃來閃去。
他吃力地睜開眼,看到一根枝蔓正在敲打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