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鈺兒以前都叫人家爹爹的,而且都不願意看爹爹一眼。”
崔鴻雙眼含淚,望着崔鈺說著:“鈺兒是不是生爹爹氣了,怪爹爹沒回來,都怪鬼界那些壞東西。”
他哭得鼻涕和眼淚都流了出來,好像真的很委屈。
而崔夫人和崔依還在一旁冷嘲熱諷,說著:“又在裝柔弱,鈺兒,你別管他!他平時不知道都兇悍,外面都說他是黑面虎,你別被他騙了。”
崔鈺看着面前的幾人,忍不住笑出聲。
這種輕鬆自在的感覺,是他快穿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他突然有些嫉妒這個原身,有這麼疼愛的他的父親、母親。
他一直笑着,笑到自己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那種真正地放鬆,那種因為快穿所壓抑的恐懼,終於在這裡被這幾個與主線劇情完全沒關係的人給消除。
崔鈺擡起頭時,崔夫人已經給崔鴻擦乾淨臉。他對着崔鴻喚了聲:“爹爹。”
也許這就是悲劇的開始。
0.5
琉璃色的天花板高懸在望不到頂端的高空之中,隨着蒸汽水霧的升騰,慢慢蛻變成黝黑之色。
水霧繼續升騰、幻化成各種赤裸着胳膊與腰肢的舞伎,她們搖晃着纖細的手臂,揚起魅人的舞姿。
這些水霧幻化而成的美人,全部聚集在白玉精心雕作成的浴池水面之上,仰着頭喊着:“王上,快看看奴家,快看看奴家。”
浴池中,銀白色的長發飄散在水中,猶如海藻般隨着水波的紋絡蕩漾。
頭髮主人雙目緊閉,平躺在浴池中,任由那些水霧美人欣賞着主人健壯的體魄。
那種由造物主精心打造的體魄,無論是什麼樣的畫筆都不能勾勒出寧昫的俊美。
水霧美人們個個摩拳擦掌,想上前去褻瀆下銀髮男人的俊美,可浴池旁的銅鈴聲一響,立刻被嚇得大驚失色。
寧昫依舊閉着眼睛,但嘴角卻微微上揚。
鈴聲一停,幾十名粉裙白衫的童男、童女就在紅衣女官的帶領下,手持蓮花燈推開霧池的宮門。
宮門內的水霧美人立刻煙消雲散,只剩下池中已穿上白色外袍的男人,問着:“人來了嗎?”
紅衣女官跪在地上,裙擺與長袖鋪地,如同花朵般綻開。她的聲音很甜,嬌滴滴地彙報着:“回王上,已經吩咐人去請了,安排在上弦月之樓。”
她擡起頭,漂亮的殿上眉與那雙大而無神的透明眼珠合適的恰如其分。櫻桃般的朱唇飽滿,出口音調便似靡靡之音。
寧昫沒睜開眼,而是將整個人都浸入水中,默許了紅衣女官的安排。
周圍的童男、童女舉起手中的蓮花燈,將蓮燈飄向黝黑的天花板,天花板感受到蓮花燈里的仙力,再次變成迷人的琉璃色。仙童們送完蓮花燈后,又將準備好的衣物呈給再次從水中站起身的寧昫。
紅衣女官就跪在原地,捏斷了食指的指甲,心裡不知道是嫉妒還是暢快。
她不禁想,要是蒼離離知道他最喜歡的小樓被另一個育人住過,會不會氣得再跟寧昫大吵一頓,幾百年不回歸墟。
若是真能如此,倒是真隨了她的意。
可紅衣女官一看見背脊直如古松,俊美非凡的寧昫,又嫉妒起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數次獻寢的崔鈺。
她低着頭腹誹着蒼離離、崔鈺,猛得聽見寧昫的叫喚她:“千琴,是誰去接的人?”
紅衣女官,也就是鍾千琴立刻回神:“啊,哦,本來是哥哥鍾柴帶隊,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變成了楊圖殿下帶隊。”
寧昫聽到楊圖的名字有些詫異,同樣聽到楊圖名字感到詫異的還有抗拒侍寢的崔鈺。
他在充分了解到崔家對崔鈺的溺愛后,立刻向崔家人詢問育人之
事,想知道楊圖說的是不是真的!想詳細地了解育人,想知道為什麼
說他是育人。
崔依聽了這話,解釋着:“這簡單,你記住,在歸墟,凡頭髮是黑色的人,就是育人。”
崔鈺瞧崔家其餘三人發色與自己相同,鬆口氣道:“哦,原來咱家都是育人。”
他還以為育人的數量稀少,回家路上看見了不少發色,可黑色的一個也沒有。
崔家三人聽了這話,面色有些古怪,崔夫人先開的口,說著:“你那時候年紀小,估計不記得了。鈺兒啊,其實……”
崔鴻見夫人慾言又止,直接接過夫人的話道一句:“我們不是育人。”
崔鈺很是不解,他瞧了眼崔依,只見對方指尖凝光,那烏黑的長發像是褪色般變成銀白的長發。
他一臉吃驚,嘴巴張開似乎能吞下一顆雞蛋。
崔依見崔鈺如此驚訝,道:“鈺兒,你不記得了。你小時候說不想家裡只有自己是黑頭髮,所以我們在你面前一直保持黑髮。”
崔夫人心疼崔鈺的吃驚,摸着對方的臉嘆息:“哎,估計是上次的病還沒好全。也怪娘,以為你清楚,就沒跟你說過。
所謂的育人,就是能生育孩子的特殊歸墟人。你知道,我們歸墟一族出自王上,是王上按照上仙霽月的吩咐,特地製造出來,抵禦鬼族侵犯的戰士,根本沒考慮過傳宗接代的問題,一旦戰死,會有新的戰士替代。
可每一個戰士都要花費王上一滴心血,一根骨頭,以及一塊肉。這樣的成本太高,消耗也大,後來在霽月上仙的建議下,可以學習人間,利用陰陽之氣生萬物的原理製造歸墟族。
可當時王上製造的大多都是男人,根本沒有更多的精力去製造女子,因此,霽月上仙便從這些被製造的男人中,選取了一些賜予了生育能力。
後來,三千界隨着大量修仙人士的進入,男女的比例也就慢慢均衡起來。可歸墟還是會有一些珍貴的孩子會遺傳到最初歸墟一族的血脈。
你明白了嗎?”
崔鈺聽了這話,表面上風平浪靜,可內心的煩躁已經在瘋狂吶喊着:要命啊!什麼鬼玩意。男人真的能生孩子!系統君,咱們攤上大事兒。
他心裡把那個亂出主意的上仙霽月紮成小人,用小刀瘋狂地捅着。他有無數的怨言要說,有無數的不滿要表達。
崔鴻見他面色蒼白,心裡明白他可能一時接受不了,立刻又補上一句:“鈺兒,你可能有些誤解。其實育人也不一定要生孩子,還是可以娶媳婦的。”
崔夫人也在一旁點頭說著:“對!沒錯。我們鈺兒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阿娘明天就去給你上們提親。”
崔依在一旁沒能看出崔鈺的悲傷,直言直接將崔鈺蒼白的小臉變成黑色,她開口:“哎,可是鈺兒今晚不就要侍寢了嗎?”
崔鈺一聽,立刻站起身表態:“我……我可不要生孩子。我不要侍寢!”
崔夫人與崔鴻立刻哄着崔鈺,可還沒哄好崔鈺,就聽見外面的僕人報着:“老爺,王上特地派人來接少爺了。”
崔鈺一聽,立刻抱住崔鴻說著:“阿爹,救我!”
崔鴻見兒子如此信賴他,立刻道:“來者何人?我去會會他!”
僕人還沒開口,就有一銀髮小虎牙的少年翻窗而入。他看見崔鈺就笑着道:“我找你半天,原來你回家了。
你可這不夠意思,就把我劍丟碼頭門口,也不怕別人把我劍順走了。”
他上前去攀崔鈺,被崔依擋住。
崔依行禮,道:“楊圖殿下,你這樣實在太失禮了吧!我們家又不是沒有門。”
楊圖與崔依認識,兩個人都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此時見面,互相先打了個招呼,暗地裡都鄙視對方不是個東西。
只不過楊圖這個人臉皮比崔依想象中要厚,他竟然還敢伸手隔着崔依去拉崔鈺,嘴裡說著:“我和崔鈺說話,不讓開!我們認識,我們是朋友。”
崔依可不相信自家寶貝弟弟會跟楊圖是朋友,繼續擋着楊圖,說著:“你別動手動腳的,我喊非禮了!”
楊圖才不怕崔依的威脅,在他眼裡,現在只有崔鈺一人。
他跟崔依相互角力,不及崔依靈巧,竟然被對方踹了一腳。
崔夫人在一旁見此,咳嗽一聲:“放肆,阿依,怎麼這麼對待聖子大人呢?”
她嘴上這麼說,實際上給崔依豎起大拇指。
崔鴻也上前擋住楊圖,說著:“不知道殿下找小兒何事?”
楊圖聽了這話,捂住腹部道:“我……是受王上的差遣,來接崔鈺去往望海閣。”
崔鴻聞言,繼續道:“命令何在?”
楊圖先是不解崔家的行為,以為只是對他不喜,可崔鴻現在的態度,讓他覺得:崔鈺不想去侍寢!
他眼睛看見躲在崔夫人身後的崔鈺,正緊張地看着兩方的局勢,緊張地聳着肩膀。
他就喜歡看崔鈺這個模樣,讓他忍不住將長劍上意氣風發的少年,與面前這個縮在母親身後的孩子想比較。
越比較越在意,越在意就越好奇。
他問:“崔鈺不想去侍寢?”
崔依聞言,大聲地宣佈道:“對,我家鈺兒不去侍寢!”
她聲音一出,就有一人反對道:“放肆,爾等狂妄。竟然敢拒絕王上的招寢!”
出口之人身着紅色宮服,正是隨楊圖前來接人的鐘柴。
此人相貌平平,性格囂張,一向以王上家臣自居,喜歡仗勢欺人。
此人在門口等楊圖許久,實在忍不住進屋,卻聽見如此大膽的話。
他伸出尖指甲,罵道:“放肆,你們簡直是大逆不道!你能給王上侍寢,是你們崔家修來的福氣,還敢拒絕!”
鍾柴定睛一看,發現是崔鈺,立刻諷刺道:“哎喲,我還說是哪個厚顏無恥的育人,敢勾引王上,原來是你啊!崔獻寢。
前面在廣場上向王上大膽表愛,現在又拒絕王上。這是什麼破招數?
欲擒故縱?
別蹬鼻子上臉,你給王上獻寢那麽多次,真不要臉。現在還……”
他話沒說完,一耳光就打腫了他的臉。
崔鈺從黑髮的鐘柴進門時,就感覺到一絲敵意。哪想到鍾柴一進門就污言穢語,完全不帶一點掩蓋。他看見崔鴻在鍾柴罵不要臉時,就準備出手教訓他。可楊圖比崔鴻快,在崔鴻出手前,已經下了手。
楊圖一出手,崔鴻就不好再動手,只是陰沉着臉望着他們。
楊圖的那個耳光直接打掉了宮人的牙齒,他也瞪着那宮人說著:“閉嘴,如果你不會說話,那麽從此以後就別說話了。”
鍾柴倒在地上,捂着臉擡起頭:“你……你敢打我?我可是聖子的候選人,你……”
楊圖將小虎牙隱藏在黑臉之下,一把拽起鍾柴的黑髮,警告道:“我不僅敢打你,還敢殺你。你猜你爹敢不敢來找我麻煩?你不過只是一個候選人,而我可是聖子。
我警告你,再敢侮辱他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楊圖丟下瑟瑟發抖的鐘柴,道歉道:“是我帶來的人莽撞了,還請見諒。”
他望着崔鈺建議道:“雖然不知道廣場上發生了什麼,我想你現在拒絕去望海閣是下下之策。
你是個聰明人,崔家與王上,不過是以卵擊石。”
崔鈺看着一臉正經的楊圖,有些不適應。可正經楊圖的話,崔鈺卻十分感興趣。
他聽見楊圖:“王上不是那種強人所難之人,我可以保證,只要你跟他言明拒絕之意,他絕對不會勉強你。
若有任何意外,我願以命救你。”
新年番外篇3
0.6
崔鈺想,楊圖就算以命救自己,也不代表會降低自己被x的概率。
他眼神充滿狐疑,道一句:“不如你把劍借我如何?”
楊圖立刻召喚出長劍,慎重地遞給崔鈺:“此乃滄瀾劍閣第八十六劍,名喚泉山。”
崔鈺聽過滄瀾劍閣的大名,是三千界最好的鑄劍之地,每百年開啟一次,一次只出一百把仙劍,編號從零到九十九。
這把泉山,編號八十六,劍身輕薄,劍刃鋒利,與楊圖這個人頗為相似。
長劍入手,崔鈺瞬間底氣十足。他第一次穿越到三千界時,為了接近男主蒼夜,苦練了一百多年的劍術,被吹毛求疵的系統君活生生地逼成一代劍術天才。
他就是靠這個名頭,才成功進入上仙城,成為蒼夜的護衛。
崔鈺握着長劍,壯士赴沙場般地訣別,讓崔夫人哭紅了眼。
外面等待的人,瞧着崔家幾人,心裡一陣不耐。尤其是鍾柴,見到崔鈺哭得撕心裂肺,好似要去赴刑場。
這模樣實在難看,惹得周圍的鄰居都圍過來,對他們指指點點,嘴裡說著:“什麼情況,逼婚?”
這裡面大概也就楊圖一人瞧得樂呵,還拍着胸膛說著:“沒事沒事,很快就會回來。我告訴你,望海閣后的無盡之地可漂亮了,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偷溜進去!”
崔鈺擦掉眼淚,不解地問着:“為什麼要偷溜進去?”
楊圖湊近他,小聲嘀咕一句:“因為那是歸墟的禁地!”
鍾柴瞧見楊圖對崔鈺的態度,心中腹誹:“狗男男!”
他站在傳送陣內,見崔鈺已跟楊圖坐進轎子內,高喊一聲:“啟。”
八名守衛立刻列陣,嘴裡念叨的聽不清的經文,變成一束束金色的光將所有人包裹着。
等崔鈺在馬車中顛簸一下,便聽見有馬嘶吼的聲音。
他推開車門,看見一匹匹白雲幻化而成的天馬,正拉着車前行。馬車繞過歸墟島轉一圈,直奔望海閣。
楊圖沒正坐一會兒就卧倒在車內的小塌上,說著:“別看了,別看了,外面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白茫茫的雲嗎?
要不要來吃點來自上仙城的點心?”
崔鈺一聽點心,皺皺眉,他可不喜歡那種甜到膩味的食物。也就是女孩子喜歡。
他看楊圖一口一個,還招待他也吃點,立刻客氣地拒絕,說:“我不太喜歡吃甜的。”
楊圖嘴裡包着點心,還問着話:“納尼西歡池傻?”(那你喜歡吃什麼)
崔鈺給自己倒了杯茶,說著:“火鍋吧!你肯定沒吃過,三千界沒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