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薄霧茶這個名字,並非是一種茶葉,而是一種泡法的名稱。此水,取得乃是天柱山山頂的活泉之水,這茶葉,乃是生在極寒之地的浮生百態茶,水接連天地,是在雲霧繚繞中潺潺而流的,故而烹水煮茶,水滾燙,清冽見底,茶霧上升,便恍若雲煙繚繞,偏偏此水之霧,輕薄嫋嫋,是以便被喚做薄霧茶水。而浮生百態茶,生在雪山之巔,熬罷了一載又一載的風雪,雪水養育,寒風洗禮,本該是苦澀至極之物,卻在茶葉由綠化白時,褪去雜意,生出甘甜滋味,兩者相輔相成,方能成就一盞極品遠山薄霧茶。”
我素來對茶葉什麼的也沒什麼鑽研,以前隻曉得文宵極喜愛這種茶,而這種茶的來曆,我卻從未在意過……也怪不得彼時那整個九重天隻有文宵的府上才常見遠山薄霧茶。端起玉茶盞,我勾唇道:“原來,一盞茶還有如此深的學問,臣,領教了。”抬眸再將視線落在俊美的小天帝身上,我先開口,直入正題道:“天帝召臣過來,是為了文宵,對麼?”
天帝陛下聽我問的這般直接,便也不多做鋪墊了,一隻胳膊搭在玉石桌案上,天帝陛下徐徐道:“鳳祖與叔父的事情,朕亦是有所耳聞,叔父縱有不對之處,但今見鳳祖肯來九重天看望叔父,也可知,鳳祖並非痛恨著叔父,鳳祖心中,還是有叔父的……朕想知道,鳳祖的計劃,是準備與叔父,同往天柱山麼?”
他提到了天柱山?我昂頭驚訝,不可思議的問道:“陛下怎知,臣……打算去天柱山?”
年輕天帝笑笑道:“朕,都聽君池帝尊說了,鳳祖的修為想要恢複,有了那根羽毛,便輕而易舉了許多。今日正好,又見鳳祖大人隱身上了九重天,朕便猜測,鳳祖大人是已經去尋過祖神了。”
“原來是君池……”我恍然了悟。天帝續道:“天界兩位尊神同赴天柱山降服妖魔,此等大事,本該廣而告之,昭告九州的,但因著其中種種關係,朕也隻能讓這些事,變成一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還望天帝陛下,隻當什麼也不知曉,文宵的性子執拗,認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此戰吉凶難卜,由他一人去對付,太過凶險。臣,得陪著他。”
“看來鳳祖已經決定了,要與叔父同生共死。”
“他是臣念想了一輩子的男人,臣,不會允他比臣早走。”
天帝陛下欣慰勾唇:“鳳祖重情重義,朕由衷敬佩,隻是鳳祖可曾想過,萬一鳳祖與叔父不幸,一道殞命……”
“臣不怕死,臣隻怕他不在,隻怕歲月孤苦寂寥,隻怕想念他的時候,他卻不在眼前。”我輕聲打斷天帝的話,一字一句,無比堅定。
天帝斂眉,端起玉茶盞,抿了一口,應允道:“朕之私心,自也希望叔父多一人相助,便多一縷勝算。但朕是天帝,朕也是暮南帝君的侄兒,朕得替三界保住一位,戰無不勝的女戰神……這些時日,朕亦是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幫到叔父。今日見鳳祖待叔父一片真心,朕覺得,朕應該支持鳳祖。原本,朕也打算阻止文韻神尊再將清塢梅天女的事情查下去的,可天後告訴朕,不應該剝奪你選擇的機會。是啊,一個謊言的背後,往往需要無數個謊言做支撐,一輩子生活在謊言中,這才是對一個神仙,最大的殘忍。鳳祖想這樣做,就儘管,放手去做吧。朕答應你,即便你二人,當真有何事……朕也會好生對待,朕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