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檸鬆了口氣,沒死就好。他這些天想盡辦法挽留照料,但這盆植物還是一天比一天沒精神。他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不會照顧,要是死了他會非常自責難過的。
“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這是你送我的,我想好好保護它們。”薛青檸抱着花盆的樣子,像是那天在電玩城抱着熊一樣。
李惟心裡有些翻湧情緒,他問:“你有空么?”
薛青檸點了點頭。
“要進來一起看場電影么?”李惟側開一些身體讓出門對他說,“我剛從網上買的老電影,雖然是經典卻一直沒看過。要不要一起?這次你睡着也沒關係,我會把你送回去的。”
薛青檸沒拒絕,跟着李惟進了他房間。這是第二次他進來了,上一次他不小心把李惟褲子扒了。
李惟打開小客廳的電視,往影碟機里放了個藍光碟。現在的電影大多都是電腦手機上直接看,用影碟機看電影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可他房間依然有全套的影音設備,還價值不菲,就像個有點愛好的中年人。
趁着片頭時間,李惟跑去用幾分鐘快速沖了個澡。男人洗澡快得要命,等他穿着睡衣濕着頭髮頂着塊浴巾出來的時候,女主角才剛剛出現介紹自己。李惟的頭髮還在滴水,睫毛還是濕潤的,如同被暈開的一副水墨畫。
電影看的是《這個殺手不太冷》。
薛青檸認真看着,其中有一幕是女主角瑪蒂爾達坐在樓梯間,小小的腦袋垂在那裡,當她抬起頭一臉鼻血的時候,明明年幼卻也帶給人一種絕望感。她問男主角:“生活是否永遠艱辛?還是僅僅童年如此?”
薛青檸看到這裡忽然全部記起來了,他好像被學校組織過在操場看過這部電影。但是當年只看到這裡他就走了,因為當時和他坐在一起有一個同年齡的女孩子。那個女孩長得很漂亮,是班上的班花,平時在眾人望着他眼神奚落厭惡的時候,唯有那個女孩會對他好一些,咯咯地笑着和他說一些話。於是薛青檸每次都努力地考試考第一,只想和她同桌坐在一起。
後來他們一起在操場上看學校放巨幕電影,那個女孩身穿白裙,姣好清麗的臉和他又青又紫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倆看上去一個像是天堂落下的小天使,一個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虛弱小鬼。
小女孩和他坐得很近,身上溫馨的香氣是夏日裡陽光下青草一般清新,曾幾何時薛青檸問到那味道都會覺得短暫安寧。而那時候她忽然湊近,嘴唇幾乎要貼上他的臉,呢喃般對薛青檸說:“咦,你這次怎麼又考了第一名呀?”
“隨便寫的。”
“哦。可是你害得我只能考第二,我被我爸爸媽媽罵的好慘啊……”
那時候小薛青檸愣了一下,心裡有些內疚地道歉:“對不起。”剛一說話,臉上的淤青就被扯動了。他痛得像被針扎一樣,只能強行恢復面無表情。
“是不是很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