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因為我太累了,繼續往回趕是不可能的了。耿大爺和裡哥哥這次是大意了,來鎮子的時候,沒有騎馬也沒有車子,這樣我們隻能走著回去了。
耿大爺和裡哥哥聽到我要回去的意思,便高興地笑了,這下他們心裡可是安慰多了。可是我的心裡還是很糾結,畫兒沒有下落,現在隻有回家了,不回家我就得去師傅那裡。但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再說了,即使我走得再遠,裡哥哥都會找到我的。我也不忍心傷裡哥哥和小艾姑姑以及大娘的心,畢竟他們從小看著我長大,我不能那麼無情,一走了之,讓她們的感情沒有著落。尤其小艾姑姑,聽耿大爺說的話,她也是萬般無奈告訴了耿了大爺,我的華裡爹爹當年對她的托付。這樣沉重的托付,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死的承諾,我不回去,不在她的身邊,她一定會傷心的,感覺自己無顏見到在九泉之下的爹爹華裡呢。這樣說來,我唯一的選擇就是回去,因為我應該成全小艾姑姑,讓她的承諾實現,即使麵對麼大的障礙。
第二天我和耿大爺和裡哥哥踏上回海棠村的路,老大娘自然不舍得,她拉住我的手說:“夷兒,你知道嗎?我很舍不得你呀,我一個人雖然習慣了,但是自從遇見你,我忽然感到有一個人在我身邊,該是多麼好的事情呢,這樣吧,以後你來鎮子上,記著來看看我,走累了就到我的家裡來歇息,好嗎?”
“好嘞,老大娘,我一定會來,你知道嗎?我的小艾姑姑可羨慕你了,說你的繡品真是上品呢,她說她有時間就要來找您啦,向您學習呢。”
“真的嗎?”老大娘開心地笑了,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拉住我的手一直不想鬆開。
就這樣,老大娘拉著我的手,一直送我到鎮子口,然後看著我們離開,走了好遠的地方,我回頭一看,老大娘還站在那裡,她單薄的身影,惹得我又是眼淚婆娑。
一路上耿大爺給我講了好多的笑話,逗著著我一直笑個不停,我知道這是耿大爺故意這樣逗我,讓我開心呢。裡哥哥也跟著耿大爺,說這說那,從不提起任何有關畫兒和她們家的話題。為了讓耿大爺和裡哥哥心裡好過些,我裝作什麼都不明白,和她們有說有笑地回到了家,我想好了,以後我一定要加倍地對畫兒的娘和畫兒的姐姐好,以彌補我的過錯,我要贖罪。
熟悉的海棠村就在麵前,我的腳步頓覺沉重,但是我堅持走完了那段離家的路,當推開門的瞬間,我的淚水已經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因為我看到小艾姑姑,她坐在一把椅子上,仰著頭,太陽曬在她的臉上,竟然顯得那樣蒼老。
小艾姑姑聽到院子門被推開,忙直起身子,叫道:“夷兒,是夷兒。”
大娘也高興地從廚房裡出來,走過來說:“哎呀,夷兒,你終於回來了。”說著一把抱住我,嚶嚶哭泣。
小艾姑姑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手,顫抖著聲音說:“夷兒,夷兒,讓我看看,我的夷兒。”我急忙走到小艾姑姑的身邊,一把扶住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夷兒,讓我看看,夷兒,這才幾天啦,你竟然憔悴成這樣,都是姑姑的錯,夷兒,都是姑姑的錯,讓你受罪了。”說著低著頭隻是哭泣。
“沒事的,小艾姑姑,我沒事的,我這不好好的嗎?我已經回來了,不要難過了呀。”我和小艾姑姑又擁抱在一起,她就像母親一樣,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裡,不願意放開臂膀。
我看到小艾姑姑鬢角的頭發,竟然有了根根白發。我伸出手,撫摸著小艾姑姑鬢角的頭發,驚訝地問道:“小艾姑姑,你的頭發,什麼時候有了白發,夷兒竟然不知道,小艾姑姑,為了夷兒,讓你受苦了。”
大娘歎息了一聲說:“唉,夷兒,你這一走,一聲不吭,小艾姑姑著急之下,竟然昏倒了,這不今天才感覺身體好一點了,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這頭發,也就是這幾天,白了。”
我聽了難過極了,我這樣做實在是太任性了,可是沒有辦法,這兩邊,我一邊也放不下呀。
小艾姑姑卻笑道:“大夫人,你說啥啦?沒有的事,頭發,白就白了唄,沒有多大的事情,隻要我們夷兒平安歸來,就好。”
大娘聽了,也笑著說是是,又忙著到廚房去了。耿大爺看到我已經平靜了很多,便說道:“現在夷兒回來了,你們好好歇息一下,這麼遠的路,夷兒走回來,也夠累的,等歇息好了,我陪你們去畫兒家,去看畫兒的娘吧。今天就算了,你這樣累,就休息吧。”
小艾姑姑和裡哥哥都挽留耿大爺再坐一會兒,耿大爺說,他得回家給兒子報平安,說完後笑著走了。我和裡哥哥扶著小艾姑姑進了正屋。
這一路走來,我還真的是累了,腳底下火燒火燒的,兩條腿僵硬的很,腰也很疼。從畫兒的娘將我推倒在地,腰背墊疼了之後,就一直隱隱做疼。這幾天又忙著來來去去的趕路,現在思想上一放鬆,越發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