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梟親眼看著鳳卿卿被推入了研究室。
對。
是研究室。
不是醫院。
親自開刀的,是顧景梟的爺爺顧慶元。
顧森作為助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研究進行得很成功,實驗結果也成功的培育出了毒株,重新進行了再繁殖之後,便能製成疫苗了。
顧慶元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
一臉喜色。
“景梟,我們成功了。”
他脫下防護服,眼神中迸發出了年輕時候的光芒。
顧景梟不發一語。
他起身。
沒有任何防護的走進了實驗室。
顧慶元想要阻攔,顧森站到了他麵前,態度強硬到:“隨他去吧,父親,你錯了半生,將自己埋在絕望的深淵裡,父親,你明知道這樣有多痛苦,你口口聲聲說景梟是你最為看重的孫兒,可你還是讓他步了你的後塵。”
老人聞言。
習慣性的就要抬手打向顧森。
顧森伸出手,第一次攔住了父親。
“逆子!”
“父親,您怎麼說我都好,有許多話我一直憋在心裡沒有說,現在,我想告訴你。”
顧森低下頭,直視顧慶元的雙眼。
以往這個讓顧森覺得恐怖,隻能仰望的男人,原來真的老了這麼多,他的背佝僂著,因為藥劑被毀,他又重新走向了蒼老。
現在的顧慶元,個子遠不及顧森高。
顧森握住顧慶元的手繼續道:“你不是一個好丈夫,你為了所謂科研事業從來沒有照顧過你妻子的感受,你倒是兩袖清風,鐵麵無私,可你不懂變通,迂腐至極,在官場上,你將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部都得罪了,也就是因為你這自以為是的清高,才使得你入獄之後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父親,你想過沒有,大哥生母的死,其實和你脫不了關係。”
老人的心一顫。
他想要捂住耳朵。
他大聲的怒斥道:“你閉嘴!閉嘴!”
可顧森一旦開了頭,就算父親再如何痛苦,他都不打算停下來。
這些年來所有人都在隱忍,父親太過自我,固執己見,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麵。
“父親你為什麼不讓我說?你是不敢承認嗎?你應該知道大哥生母的那個病應該是怎麼形成的,常年提心吊膽,你一年到頭陪她的時間少之又少,仇家上門都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去應對,長期以來,她怎麼可能不生病,你以為是我蔡家逼迫她離開所以才導致她鬱鬱寡歡,最終撒手人寰的嗎?其實父親,就算蔡家有一部分原因,更多的也是因為你。”
“豎子!你再胡說!”老人氣喘籲籲,他一隻手捂著胸口,艱難的呼吸。
顧森上前扶住老人。
不忍道:“父親,不要怪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顧慶元不是沒有意識到這些,他隻是不敢承認。
兒子的這些話,算是擊破了他內心深處的最後一道防線,那些不堪的過往,一一浮現在他眼前,終究是要麵對。
他這人光明磊落了一生,最是清高,可到了後來,他被仇恨和利益蒙蔽了雙眼,做出這麼多錯事來,他早就想回頭了,隻是他回不了頭,他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老人手在不停的顫抖。
眼眶濕潤。
他再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顧森連忙接住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