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的他還做不到,以至於腦子裡始終是一團亂麻。
唐大哥告訴他,承擔一切法律責任這件事是唐黎自己找到他提出來的,問及理由之時唐黎沒有回答,唐熾邪卻明白他這是在還他小時候患上心疾之時自己對他的關愛之情。這份情若是還完了,他和他這個弟弟說不定真的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唐熾邪把一切心緒掩埋起來,將這些天的事情無論薛顏珂知道與否細細說出,並且告訴他唐黎已經離開到他也不知道的地方,這個地方至少可以確定絕對不會在國內。
薛顏珂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他不帶上我?”
“你覺得呢?他告訴我,你是他的養子,他有作為你成年前監護人的職責,他帶上你幹什麼?你還只是個沒成年的小鬼,你母親還沒死在病床上等着你照顧,你甚至連大學高等教育都沒接受過。我查過你,若是說有什麼才華,大概是當個大明星在別人視線里多多曝光,若是帶你走,隱姓埋名,風雨飄泊。你還能有什麼用?”
不得不說,唐大哥性子實在是刻薄,這樣說出來的一番話確實讓十七歲的少年立刻傷到了骨子裡,鑽心之辱不能言語。哪怕在將來,那句“你還能有什麼用”始終都是薛顏珂這輩子最大的夢魘。
唐熾邪留下了一份財產公證書的複印件,他把文件丟在沙發上。
“既然你是唐黎的養子,那麼現在也可以算是唐家人。除唐黎過給你的財產外,唐氏的企業從今天開始你也可以佔有一定的股份。恭喜你,你成為了全國最富有的小鬼了。”
唐大哥話語里冰冷到不帶一絲感情,他起身離開不再言語。他了解唐黎為人,若是他萬萬受不得這種折辱,若是這小子與他性格相像,想必反應也是一樣的。
薛顏珂見到的第二個人是江子越。
這個男人似乎是擁有唐黎家的鑰匙,當薛顏珂又在清晨中頂着朝露回來的時候,江子越正坐在他家沙發上喝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普洱。
薛顏珂對於這樣的不速之客倒顯得很鎮定,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喝了,看也不看他穿着拖鞋上樓,衣服也不脫的情況下倒在唐黎房間的大床上睡著了。
他什麼也沒夢見,什麼也沒夢着。連自己是不是正在睡覺都不知道,感覺視線一直一片漆黑。黑暗不知道是沒有盡頭還是聚於一片,在無限的黑中,突然之間閃過一張蒼白的臉。薛顏珂沒有看清楚那是誰,卻被嚇得驚醒了。
江子越坐在床頭柜上看着他,薛顏珂眼神一時之間無焦距,茫然地盯着他。那個男人不知道端詳了他多久,徐徐回答:“他們說,你和我長得像。我盯着你看了很久,發現好像是有一點。”
“你瞎了。”薛顏珂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不然天底下小孩子那麼多,為什麼唐黎就偏偏選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