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知道是去當翻譯,浮誇地大笑兩聲道:“你們都這麼酷,何必請我這個小女子幫忙呢?”宋乾順無言,隻是冷漠地維持著一個“請”的手勢。遇上一群冷木頭,開玩笑都沒意思,梁薇於是翻翻白眼,指一指程方回等人道:“照顧好我的朋友,有一點閃失,小心我變啞巴!”
“登登”地走了進去,往周雪桐之前那個房間去,路過隔壁房間時,便聽到周雪桐的聲音道:“不在那裡了,在這裡。”
梁薇想了想,之間那個房間臨著街,客戶還破了,不夠隱蔽,一邊說:“這會兒知道隱蔽了……”一邊推門進去。
四個扶桑人都是一身傷,血染衣衫,樣子狼狽,甚為可憐。梁芸斜依在桌旁,兩個侍女在小香薰爐裡燃了香料,一人手端著在房內慢走,一人用宮扇輕扇,好壓一壓血腥氣。周雪桐對此一臉不滿,並不說什麼,一見梁薇進來,便道:“你問他們,受誰人指使?”
梁薇麵向四人,還未發言,四人便此起彼伏,將梁薇一通罵,說漢人全是陰險狡詐的,婦人之心更為毒辣。梁薇等他們體力不支,罵不動了這才問話。四人英勇地道,他們“黑水四友”向來獨來獨往,無人支使。
周雪桐又讓梁薇問,那誰給他們的膽子,居然敢來大梁來搶大梁天子的長孫?
四人忽然僥幸起來,說是憑什麼認為他們是來搶皇長孫的,他們壓根不知道什麼皇長孫!
周雪桐於是讓梁薇反駁,那你們為什麼鬼鬼祟祟,一直注意自己這邊?
四人說初來漢地,覺得新奇,梁蘅哭鬨得厲害,當然會多加注意!
梁薇聽如此說,倒也覺得合情合理。周雪桐的懷疑無比堅定,讓梁薇問:“為什麼聽說我中了毒,便鬼鬼祟祟交頭接耳,準備著動手。難道不是覺得我有受了傷,你們能輕易搶走皇長孫?”
梁薇隻得翻譯給四人聽,四人聽了無言,忽而一人道:“我們隻是想搶蘭華劍!”
周雪桐聽了大為高興,道:“你們連蘭華劍在我身上都知,可知對大梁的事了解甚多。說是搶蘭華劍,而不是搶皇長孫,難道不是因為搶蘭華劍隻是江湖恩怨,而搶皇長孫事關兩四邦交?如此袒護……你們到底是何人!”
四人中有一個會些漢話,能聽八分懂,隻是說得十分不靈光,不等梁薇翻譯便道:“什麼邦交不邦交!我們就是‘黑水四友’,與旁人沒有關係!”
周雪桐見他們如此嘴硬,便蹲下身,快若閃電似地點了四人笑穴。這一笑可不得了,四人皆是外傷內傷皆有,大笑時觸動身上的傷,痛楚難言,當真是生不如死!四人又笑又罵又喊,滿地打著滾,血汙了地麵,黑發散亂,其形可怖。梁芸看得直皺眉頭,笑罵周雪桐:“你也真是,使出這樣的招術!”
梁薇見此一幕,心生不忍,往後退了幾步。聽他們罵著喊著,說是受此侮辱,不如一死了之!她同情地道:“你們將事情說了便好,否則這個女人能想去比這個更惡毒的手段羞辱你們……”
她是用扶桑語說的,周雪桐聽不懂,隻是問:“他們願意說了嗎?”
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一人道:“我們說,隻求一死,不要再受此羞辱!”梁薇連忙翻譯給周雪桐,讓她快些解開他們的穴道。
四人受此大苦,穴道被解開之後,真如來到天堂一般。安靜了一會兒,一個人開始說,他們的確是“黑水四友”,扶桑人。隻因在黃海與東海交界的地方有一座小島,島上有一位高人,已經有三百歲了,人們稱其為“仙翁”。高麗、扶桑、大梁有許多人向其求長生藥,這仙翁便讓他們尋來藥材。能尋來藥材的,才有資格得到他煉成的長生藥。
這藥材或者稀奇古怪,或者駭人聽聞,或者萬分珍貴,什麼純陽嬰孩、紫色珍珠、上古寶玉等等!隻為尋藥材,便耗費數年時間,隻有一部人尋得藥材獻給仙翁,其中就包括大梁臭名昭著的五煞,還有他們黑水四友。
等到十月十日,便是長生藥練成之期。他們在一個月前聽說,原來長生藥還要用飲童男之血吞服,才可發揮效用,他們便匆匆尋找男童。聽聞大梁皇長孫出生年月最好,又聽聞“五煞”將其拐走,連忙尋來希望能將其搶走。
梁薇邊聽邊翻譯,反而沒空去理會此事的荒唐與可怕。周雪桐與梁芸都不相信此事真的僅僅隻是江湖事,與各國的朝廷無關。梁芸便道:“如此荒唐的事,誰會相信。必然是你們四個家人被人挾持,不敢說出幕後主使,因而扯的謊。”
梁薇沒有翻譯,尋思一會兒道:“我相信他們說的……因為,那個時候,他們以為我是扶桑人,便請我幫他們,還說長生藥跟我平分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