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我看到有哪個女人比我好,就一定要殺了她!本來第一個想殺的是你姐姐,不過你姐姐是個瘸子,倒讓我好受一點!卻又讓我發現你的好,我就先殺了你!”
有郭岸行擋著,梁薇絲毫不怕,倒歡喜於終於使他分散注意力。況且,她已在這個怪人林立的世界呆了許久,對於菊猶存扭曲的觀念也不覺得奇怪,隻是挖苦道:“喲喲喲,乖乖,一個大男人嫉妒心這麼重啊!我好像有點懂你了,你想讓自己比美女更美,卻又鼓勵自己不應該以自己的男兒身為恥,是不是?”
菊猶存一聽就急了,喝道:“身為男子,就該覺得羞恥?!豈有此理!”
梁薇又不懂他了,沉默半晌,壓低了聲音問:“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她很懷疑他的性取向。
她本不指望菊猶存聽到,可是他卻聽到了,還道:“不管男人女人,長的比我醜的,我都喜歡;比我好的,我都不喜歡!”嫉妒不分男女,全看他心情。
梁薇聽到大笑,問:“所以你很喜歡梅祖芳嘍?”
菊猶存也不答,隻是道:“這個事情,等你死了,慢慢想吧!”右臂陡然一長,忽地一轉彎,打向郭岸行的肩頭。這一招變招迅速出乎郭岸行意料,他連忙斜身一躲,卻見菊猶存左手一揚已是幾枚暗器向梁薇射去。
郭岸行餘光中見梁薇隻顧笑,連忙喝道:“小心暗器,竹英姿!”
梁薇聽到一抬頭,見那暗器已在眼前,嚇得隻知道閉眼。身後的船艙裡躍出一人,扳著她的肩膀,向一旁一躲,長鞭舞動,將暗器儘數擋落。梁薇驚魂微定,睜眼看看救自己的女子,臉上仍然係著黑絹,隻露著膚色微黑的光潔額頭,如畫的眉目間透著股英氣。她就是李尚榮,敏感多疑、古怪孤僻的李為念所鐘愛的女子……梁薇又一次這樣想,第一次是在她被李尚榮接住在船頭站定時。
梁薇隻見過李尚榮一次,還離得好遠,可是過目不忘,並覺得她沒有必要以黑絹掩麵,因為隻憑著這眉眼與身形就讓足以讓她擁有一種孤傲清爽的氣質,與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有些像,可是又不同。荷花中空的花莖總讓人覺得脆弱,花瓣的顏色又總顯淡雅,她又不是這樣,所以她更像是清明時節,開在高高枝頭紫紅色的大團桐花。
“謝謝你救了我……又一次,救了我……”
“哥哥讓我救的。”李尚榮說話的聲音低而柔,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流露一種無辜。可這又不會顯得她楚楚可憐,隻似一種坦蕩的疏遠。這種態度,除了令人尷尬,還有冷場的作用。
梁薇隻好尷尬一笑,正要再說什麼,卻聽觀景台上的郭承文用發顫的聲音道:“女娃娃,你沒事吧?”
梁薇心裡一緊,感動地想,我不是他的親孫女,他也如此關心我!連忙轉頭燦然一笑道:“我沒事的!”
郭承文的目光飄過她,在她身邊的李尚榮身上落定,溫和而誠懇地道:“要好好謝一謝救你的姑娘……她是哪家的姑娘,請她來咱們這裡坐一坐吧……”
梁薇便道:“這位是湖南暮雲府李知府家的千金。”
李尚榮不諳事世,轉頭看了郭承文一眼,也不知道行禮問好。見他也不說話,便一轉頭回到船艙裡,仍舊坐在李為念身邊。
這邊的郭承文明明已看不到李尚榮了,還是盯著那船不住看,發了癡一般。這種神情會傳染,郭岸行、郭川澤、郭湘婷看到李尚榮,心裡也都是突地一跳,滿麵吃驚。
郭岸行實在不信世上有這種事,隻想再看李尚榮幾眼,好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看了太多畫像,以至於錯認了她,於是有些心不在焉。菊猶存忽地一掌,已往他麵門拍來,他也渾然未覺。
郭川澤看到大驚,罵道:“郭岸行,你幾時成了打不還手的好性子了!”手邊也無暗器可發,便從郭湘婷頭上摘了一朵珠花,飛身而出。人未到,先將珠花朝菊猶存眉心猛擲。這珠花來勢甚猛,菊猶存少不了要躲上一躲。郭岸行回過神來,連忙揮手在臉前一拂,同時身子後撤躲了過去,總算有驚無險。
端綺、梁薇也便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