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的念頭閃來閃去。
她想到自己,想得到那枚戒指,在這裡的子靖便送了她戒指。
可是她真正想得到的是賦予在這戒指上的愛情,是子靖這個人啊!
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原來小說寫到這裡,仍保持著初衷——為自己與子靖寫一段百轉千回的愛情……
她又驚又喜,感激望著周雪桐,問:“郭川澤不讓你告訴我,那你為什麼還告訴我啊?”
周雪桐雙眼噙淚,哽咽道:“因為傷心的事太多了,告訴你,也好有一件皆大歡喜的事……”說到這裡,她唇邊有笑,眼中晶瑩的淚水落下,滑過她嬌豔的臉龐,彙聚在尖尖的下巴……
這不是梁薇第一次看到周雪桐流淚,之前覺得像是看到利劍劃過,讓人驚心。而今天,她的淚水讓人感動,惹人心疼。
她情不自禁,伸出雙臂抱住她,動情地道:“謝謝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也曾失去了我爺爺……”
周雪桐連忙道:“不需要你勸我,我明白!你還是快去找你的竹子靖吧!”
梁薇破涕為笑,放開她道:“你也應該回去了,不要一直坐在這裡喝酒。”
“說到酒……”周雪桐一仰頭,將酒壺裡的殘酒喝儘,將杯口向下,往外倒著道,“得把戒指還給你,你拿著戒指去找竹子靖……”
梁薇眼中亮光一閃,聽那空酒葫蘆裡“咚咚”有聲,連忙拿過葫蘆,從瓶口向內看著道:“你把戒指放這裡麵了?真有你的,難怪我方才搜你的身,卻什麼也沒有搜到……”她湊眼過去看,什麼也看不到。倒執酒壺往外倒,瓶口雖不小,但也不十分大,怎麼也倒不出來。
她無奈而笑,罵道:“你這個人真有本事,到底是怎麼放進去的?現在可好了,拿不出來了!”
周雪桐便道:“這就是個葫蘆,打碎了不就拿出來了?真是夠蠢的。”
梁薇聽說,便將酒壺放到地上,傾儘力氣,一掌拍了下去。葫蘆沒有碎,她手掌差點斷了!
周雪桐啐道:“一個葫蘆都打不碎,真沒用!”說著揚起手掌。
梁薇慌忙攔住道:“你喝碎了力道可掌握得準?不要打碎了葫蘆,也打壞了戒指上麵的玉啊!那是翡翠,好翠的……”
周雪桐不快地道:“你太小瞧我了!我這一掌,不僅要打碎翡翠,還要把指環打彎,要你知道我的掌力,看你再哭去!”
梁薇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被她這一通搶白,反倒放了心。於是看著她一掌打下,葫蘆“喀”地一聲裂開。她歡喜地拿起葫蘆,像掰蘋果般一掰,葫蘆成了兩半,裡麵戒指就掉了出來,落進下麵的草叢裡。
綠盈盈的翡翠墜入綠草,簡直像雪花飄入蘆花,周雪桐氣得道:“你著什麼急?現在好了,戒指又掉了,草是綠的,翡翠又是綠的……綠草裡找綠色的東西,可比拍碎葫蘆難多了,又要好一番找……”伸出手指扒拉著綠草,眯著眼睛替她找戒指。
梁薇笑罵道:“你真是喝醉了,傻得這樣!綠草裡找綠色的東西不容易,找銀光閃閃的東西還不容易?”說著手指伸進草間,清清爽爽地夾起了那枚戒指。
周雪桐看到,也覺好笑,一拍自己頭道:“真是醉了……”突然頭向下一垂,雙眼幾乎貼到了草尖上。
梁薇以為她醉暈過去,慌忙將戒指套在手指上以免再丟,再去扶周雪桐。
周雪桐又突然將頭一揚,盯著她,滿臉驚恐地道:“現在是冬天,哪來的綠草!我過來時,這些草還是枯黃的,現在怎麼變了?到底怎麼回事?!”
說得梁薇也是身上一顫,低頭看去,地麵上的那片草確實綠盈盈的,宛若陽春之時的。可是旁邊的植物,並沒有什麼異常,仍然是該有的樣子……
這確實太奇怪了,周雪桐驚奇之下酒也醒了,摩挲著那片草細細看一看,又拔出來湊到鼻端聞一聞。看與聞,都檢查不出異常,便送了一片葉子到口中,咀嚼起來。
梁薇訝異道:“這些草這麼怪異,你不怕有毒嗎?”
周雪桐也不在意,認真地咀嚼著口中的草。梁薇心想,周雪桐懂醫術,能配置各種藥,算得上是一個科學家,具有科學家好奇心,與大膽求證的冒險精神,嘗個草肯定不算什麼。
隻見周雪桐將那草嚼了一陣後,又吐了出去,然後用舌尖在草上舔了一下,道:“這些草上麵有點鹹鹹的味道……是滴上去什麼神奇的水了?能讓枯草回春,這太有意思了!”
“鹹鹹的……”梁薇不自覺間,伸手摸到了自己濕潤的眼角——淚水的味道就是鹹鹹的……
她望著周雪桐手中的那束青草,腦中緊繃起來,閃過一個畫麵——
一個女子的纖纖素手,白皙的皮膚泛著層晶瑩剔透的光芒,向一旁伸出、垂下,自指尖滴下滴淺綠色的水珠子,落到一盆已有些枯萎的金邊吊蘭上,轉瞬間那金邊吊蘭的枯葉轉色,變得肥美濃綠,煥發出盎然的生命力!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