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要這麼寫,這麼去折磨一個人?
難不成是在現實裡,恨極了男人,所以要這樣折磨人?可是要知道,現實裡她的爺爺、爸爸還有弟弟都是多麼出色的男子,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如何會恨?
她理解不透自己,隻好解釋自己這是變態了!
梁薇顧及李為念身體不好,所以一直建議不必急著趕路,慢慢走便好。於是兩人得以同乘馬車,趕了三天路。
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談話。梁薇發現李為念確實才華橫溢,博古通今,若不是一直勤奮讀書,再加上他本身聰明、悟性高,絕對不會有這般無所不知。心中又讚自己到底有那麼點良心,雖然讓他如此悲苦,卻又賦予他出眾的才華,還讓榮兒那般可愛的人物陪伴他……
但是,李為念雖然已經對梁薇放下了戒備,身上仍然有著讓人無法適應的敏感。
他們一起吃飯,李為念但凡聽到“白得嚇人”或者“簡直不像個男人”之類的話,他都忍不住向說話的人看去,臉上掠過一陣慌亂。
每當這時,梁薇既內疚自己曾經對他的諷刺,又覺得負擔沉重——每當那個時候,梁薇都不知要不要勸他。
若是勸,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又怕更加招惹了他的敏感;若是不勸,看到當作沒有看到,身為同行者,顯得無情無義——其實她每次都裝作沒有看到,說些彆的話引開他的思緒。
於是,她更加懷念起子靖那種直冒傻氣的單純……然而,曾經的她也沒有想到,那麼單純的子靖,竟然能夠將自己對端綺的感情,隱瞞得像那條叫做“英姿”的狗埋地食物一樣嚴密!
梁薇討厭英姿將食物埋起來以作儲存,認為它這是對自己的不信任,覺得自己有一天不會再喂它,所以要留一條後路!
她更討厭子靖隱瞞起感情來,英姿沒有食物會不能活,所以才要埋,可是竹子靖他沒有愛情難道就會死嗎!?況且除了端綺,還有彆人可以愛,比如……她……
鳳尾城越來越近了,梁薇心想,那個會埋藏感情的竹子靖在等我了!他一定會問一切是怎麼回事,我當然會告訴他,然後呢?
這裡的子靖一直暗戀的人是我呢!
她每每想起這個,自心底泛出的竟不是幸福的感覺,而是羞愧,是自嘲,是淒涼——這又是現實裡得不到,因此要在夢境中實現的!梁薇你就這點出息!
麵對將要回到現實的事實時,她拚命想要留在夢境,而真的留在了夢境,她發現自己仍然不敢麵對……
假如她和子靖在一起,拋下這個心結,做一個幸福的甜夢,醒來之後看著他與端綺,心中一定會更感淒涼的……
她手指上那枚戒指本不屬於她,之所以戴在她手上,隻緣於她的一場空想……
一想到這裡,她簡直不敢去鳳尾城了!
然而鳳尾城還是迎接到了他們。她也不敢去找周雪桐,陪著李為念到處走走看看。整整一天,無所事事,隻是到處玩。她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吃什麼都覺得新鮮有趣,跟李為念分享自己那浮躁的快樂。李為念也一直很有耐心地陪著她。
第二天,李為念帶她來到一座山下,告訴她那座山原名西山,後來因為山上有個寒梅劍派,而更名為寒梅山。
梁薇天真地道:“咦,你今天想爬這座山啊?”
李為念笑道:“你怎麼就知道玩兒!寒梅劍派現今的掌門是周平章,他是周潛光的兒子,周雪桐的父親。所以,這裡是周雪桐的家,你不是約好和她在鳳尾城會合,當然應該來她家裡找一找。”
梁薇心裡一沉,想到要見到子靖,卻也有按捺不住的興奮,笑道:“原來如此,謝謝你啊!”轉身便往山上跑了幾步,轉頭卻見李為念仍然站在那裡,便道:“你怎麼不走啊?”
李為念招手讓她回來,梁薇便又跑回他身邊。李為念折了一枝樹枝,在地上寫起字來,梁薇不解,與他並立著看他寫:“素節是周身邊的侍女,你可能會遇到鄒。”
寫完之後,望了梁薇一眼,微微一笑。梁薇轉念一想,明白過來,他擔心周雪桐正在附近,不敢讓她知道素節的身份,所以不敢說話,是以用寫字的方法告之。
梁薇感激地一點頭,李為念知道她看完了,便伸腳將地上的字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