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思看到她這樣,又喜歡又感動,拍一拍她道:“怎麼還掉眼淚了,大臘月裡,不許哭!”
“這是‘喜淚’……”梁薇將眼淚擦了,笑著道,“怎麼樣,兒臣可以替父皇批奏章嗎?”
公主替皇上批奏章是自古未有的事情,梁清思雖是個“爛好人”,這種壞規矩的事卻不肯輕易做。他也不說破,隻是道:“這件事情說來也是無趣,你一個年輕姑娘,還是好好玩的好!”
梁薇便道:“說到玩兒,兒臣心裡就有些難以平靜了……”
“這是怎麼了?”
“兒臣當初一路從湖南來京城,本以為目的地會是竹府,誰知就進了皇宮……”
“世事難測,你是天生的公主,無論走了多少彎路總是要回到原處的。你難道是想去竹府看一看?”
梁薇點頭道:“兒臣的親娘與端綺姐姐的父親、叔父是表兄妹,兒臣沒能見到親娘,總要見一見他們。”
“這個簡單,招他們進宮便是。”
梁薇忙道:“聽聞兒臣娘親她自小父母雙亡,寄居在竹府,所以竹府竟是她長大的地方,兒臣想去她生活過的地方看一看……”
對於那個可憐的女子,梁清思隻是一時興起,用情並不深,竟為他生下一個標致聰明的女兒令他極是感激,更感虧欠,便道:“你能有這份心,那就太好了。”
“那我可以出宮了?”梁薇心內歡喜難耐。
梁清思點頭道:“待選個日子,準備一下就可以……”
梁薇打斷道:“怎麼還要選個日子?”
“你以為公主出宮那麼容易?”
梁薇嗔怪道:“父皇你糊塗了!天下可都當兒臣是皇後的女兒,這突然去一個臣子家裡,怎麼能夠大張旗鼓?”
梁清思也想了起來,便道:“說得對,說得對!你得微服前去……”
梁薇抱怨道:“唉……怎麼當個公主這麼麻煩,兒臣隻是想去看一看嘛!若是從前,兒臣袖子一擺,這都飛天上了……”說著一拂袖站了起來。
梁清思也道:“的確,將你這麼一個‘小仙子’拒於宮中確實委屈你了……”
“那父皇準兒臣自由出入皇宮如何?”
梁清思一聽,勾起唇角一笑,瞥她一眼也不說話,而那一眼的意味分明得很——你個小丫頭打什麼主意,朕能不知道!
梁薇亦覺氣弱,便又湊過去,討好道:“父皇放心,兒臣現在懂事得很,一定按時回家!”
梁清思裝作沒有聽到,隻是看著奏章。
梁薇把頭伸到他麵前道:“父皇……您就信兒臣一回吧!要不……宮裡真的很悶,兒臣是真的想出去走一走而已……”
“出去走一走?”
“嗯!真的沒有彆的想法,就隻是想出去走一走而已,絕無其它的想法!”梁薇舉起一隻手道,“兒臣對天發誓!”
梁清思便自腰間解下那枚可調動君子堂的玉佩道:“你拿這塊玉佩便可出宮,但隻準你一人出宮,帶些侍衛宮女都可以,那兩個姐妹絕不可帶!日落時分,朕要看到你將玉佩還回來,若是沒有,你這輩子就休想出宮了!”
梁薇氣得道:“父皇,你真是老謀深算!”
“你說朕什麼?”梁清思假怒道。
梁薇便又嘟嘴撒嬌道:“父皇怎麼不信兒臣啊!”
梁清思道:“這信不信的,那是需要時日的……這個玉佩不要是吧,那朕就收回來……”說著伸手去拿。
梁薇轉眸盯了一眼,賭氣不去拿,待他的手將要拿回玉佩,又連忙給搶了過來。
梁清思頓時哈哈大笑,滿臉得意。梁薇又氣又笑,看著他,在心裡道,來到這裡當了皇上,您老人家還喜歡跟自己女兒耍心眼兒,真是幼稚!算了,被我欺負這麼多年,讓你得意這一回……
梁薇拿了玉佩,瞪了梁清思一眼便往外走。
梁清思在後道:“日落時分……”
梁薇賭氣不離他,回到鳴玉閣怒氣衝衝地跟端綺說了。
端綺反而勸她,出宮見一見子靖也是好的,之前她有逃跑的前科,總要一些時日讓皇上放心。
梁薇聽了她這一襲話,也就消了氣,換了一身素淨的裝束,帶了些珠寶,還有宮中特製的點心,向端綺問明竹府的位置便獨自一人出宮了。
出去到城中,又犯起難來,哪裡是落花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