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見他毫無怒色,不死心地又道:“你忙些什麼,她也關心的嗎?昨天她見我,就問我家裡人身體都好不好……”
梁苰卻讚道:“她這麼孝順友愛,不好嗎?”
“當然很好。可是……你難道不希望有個人,能夠幫你分擔一下嗎?畢竟,國事這麼沉重……”
梁苰開玩笑似地拉起她的手,道:“這不是有你替我分擔?至於她,就好好當她的太子妃便好啦!”
梁薇眨一眨眼,這一刻她又有些看不懂他了。她本以為,梁苰做任何事都是從利益出發。可是,梁芸在他身邊占據了一個重要位置,卻毫無作為,仍然隻關心閨閣之事,卻不見他失望,還言語袒護,卻是何意?
梁薇見追問不出什麼,便笑一笑道:“你是我哥嘛,我當然要幫你啦!”
梁苰溫柔地望她一眼,感慨地道:“父皇有那麼多女兒,我也有那麼多妹妹,卻隻有一個你可以跟我們談心。也難怪他那麼疼愛你、信任你……”
說到“信任”又觸動了梁薇的心事,望著他謹慎地道:“父皇也很疼愛你啊!你不知道,他剛知道你想來高麗國急成什麼樣了!他本執意讓你快快回朝,以免在這裡遭遇不錯,還是周道長說,若是此刻回朝,必然助長高陽氣勢。既然退一步,進一步都極為艱難,還不如進一步呢!”
梁苰臉色凝重,沉聲吟:“寧可一思進,莫在一思停,周道長自然深懂這個道理。他……真是位蓋世英雄……”
梁薇深敬周潛光,卻從來不曾這般時時為他戴高帽子,便覺梁苰語帶譏諷。可是看他臉色,又實在看不出,隻願自己是過於敏感……
行至中午時分,便已將近高麗都城之外。侍者在車外稟報:“太子殿下,高陽大君在城外迎接了。”
梁苰聽說,便輕輕挑開一點門簾,向前一望。梁薇本昏昏沉沉,聽到這話立刻精神百倍,跟隨梁苰的目光,放眼望去。
隻見城門之下,立著兩隊兵士,兩麵紅色旗子在碧藍的天空翻飛,一麵上寫著“高陽”兩個漢字,一麵寫著“高麗”兩個漢字。
當先有一人,重紫色金色團紋錦袍,頭戴高帽,騎於一匹黑色高頭大馬之上。那副氣度,應當就是那位高陽大君了。
梁苰隻看了一眼,便放下車簾,端坐車中。梁薇見狀,也扶一扶發髻,理一下衣衫,胸中那顆,跳得極快,極有質感……
那麼一段路,走得格外緩慢。
梁薇正想著一會見到高陽大君自己該怎麼辦,隻聽外麵傳來白小雀的鳴叫。它從兩國之間極低的氣壓之中,感受到敵意,用鳴叫提醒梁薇有危險。
誰知它在空中盤旋,引得高陽大君不快,便以高麗語吩咐手下射下它。
梁薇在車內聽到,緊張地看了出去,果然見一個高麗軍官,拉滿長弓向著空中的白小雀。
梁薇大驚,也顧不上許多,急得道:“大膽,你們怎敢傷它!”
話音起,那枝箭已“嗖”地一聲射了出去。梁薇應聲而出,好似一隻華彩耀目的鷹,衝上空中,去阻止那把劍。
那軍官氣力不弱,她不敢貿然以素手接箭,因臂上挽著周潛光贈她的披帛,便掂在手中將箭握住。雖然箭上力道震是她手臂醉麻,便那條披帛刀劍不入,所以手常上沒有一點擦傷。
白小雀極通靈性,知道方才千鈞一發,正是梁薇相救,自己才能逃過一劫,翠鳴幾聲,盤旋在梁薇身邊,護著她緩緩落下。
高麗兵士從未見誰的輕功如此神妙,見梁薇接了箭後從天而降,隻覺神仙下凡,心頭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