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在她父皇背上輕拍幾下道:“父皇真是,怎麼什麼事都想到兒臣頭上!兒臣不要駙馬,不需要嫁衣,更不需要這三匹錦……”
梁清思哈哈一笑道:“你如今確實不需要,朕還舍不得你!不過以後就需要了……”
“以後還有更好的呢!”
梁清思搖頭道:“縱有工藝比得上這三匹的,卻再無心思比得上明霞姑娘的。”
梁薇想了想道:“這個也是……不過,兒臣的嫁衣,也用不了三匹之多。既然有三匹,正好交給端綺姐姐,請她為我、雪桐還有她自己製成三件嫁衣。”
梁清思一想,也覺妥當,便問:“不知雙成縣主女紅如何,大約是比不上織工局的……”
梁薇厥嘴一笑,道:“端綺姐姐的女紅與她的容貌一樣天下無雙,父皇不信,請看這個……”
她從袖中取出端綺繡的手絹,雙麵繡的茉莉花,無論用色還有針法都精巧絕倫。梁薇提在手中,在梁清思麵前晃一晃道:“你看一看,端綺姐姐繡的花,也好似有香味呢!”那手絹上,的的確確薰了茉莉香,如此一晃,自然幽香陣陣。
梁清思想拿在手中細看,她則提著手絹在空中亂舞。
梁清思瞧著她那樣子,直搖頭笑,取過玉璽,將寶壓在聖旨末尾。梁薇眼瞧著寶印壓實,“嘻嘻”一笑跪下,清清脆脆地道:“謝父皇,父皇萬歲!”
第二日,聖旨便到陳將軍府與竹府之中。
梁薇雖未出宮,也能想像得到他們接旨時的歡顏。春色愈來愈濃,更襯出人間之歡喜。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人世之盛,不過如此吧!
可惜,其中情景並不儘如梁薇所想。
下過聖旨的第三天,端綺著人送了封到鳴玉閣,囑咐梁薇出宮相見。
緊接著,雪桐又遣黑羽雀傳話,說有急事,請梁薇幫忙。兩件事趕到一塊,梁薇一時不知應該先辦哪一件。她想了想,覺得雪桐的事似乎更急些,便將端綺的信先放到一旁。
來到雪桐的院子裡,隻見她一襲黃裳,在門前的台階上抱膝而坐,姿態柔婉,顯得一團可憐。
梁薇走過去,低頭望著她問:“雪桐,你有什麼急事?”心內已是惴惴不安,惟恐是周道長出了什麼事。
周雪桐抬頭望著她,仍是那雙桃花眼,卻多了一抹怨氣。梁薇暗想,情愛之於女子真是巨大的傷害,周雪桐竟也有怨婦之相了……
雪桐無言,將手伸出去,緩緩張開五指,隻見她掌中托著一方疊得四四方方的手帕。
梁薇不解地問:“這手帕如何了?”
周雪桐不答,示意梁薇好好看。梁薇低頭看去,雪桐突然將手一抬,以迅雷不及遮耳之勢,將手帕握到她口鼻上。梁薇隻覺一股異味衝入鼻腔,不假細想,就眼前一黑……
待她醒來,眼前一片昏暗,有淺淡的橙色光影在房間內晃動。
她腦中昏沉,掙紮許久,才算完全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個房間的床上。窗外一片黑暗,室內點著蠟燭。她坐起來,記憶好似死一般,隻暈乎乎地喊:“來杯咖啡……咖啡……”喊了幾聲,才清醒過來,這裡沒有咖啡。
她暈得難受,起身在房間裡轉了幾轉,看到一個銅盆裡盛著盆清水,便掬水洗了兩把臉,便覺神清氣爽許多。
清醒過來,她轉頭四顧,房內裝飾有幾分眼熟,一時間卻憶不起是哪裡。
屋門就在前方,她拉開門,春夜的清涼空氣拂麵而來。子靖在簷廊下的欄杆上坐著,聽到聲音回頭一看。
簷廊頂上掛著幾盞燈籠,柔光將子靖籠在其中,他的神情悲喜難明,梁薇乍然看到,還以為是夢,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子靖便道:“你醒了?”
梁薇才知不是夢,走到他身旁道:“醒了……”她揉揉眼睛,想到昏倒之前的事,驚問:“我為什麼會昏倒?”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