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高僧念經,嵐巧順勢將所有的解藥都給老夫人服下。
卻不知是因為藥量老夫人承受不住,還是她的命數就是如此,老夫人去了。
老夫人走的那一天,吐血不止,盯著翟愷海嘴裡念叨著一句話,殺了那個妓子!為娘要你殺了那個妓子!卻一口氣上不來,倒在了床沿,到死那雙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看著翟愷海,死不瞑目。
在老夫人咽下氣的那一瞬間。
老嫗哭的背過氣,一向說一不二,一言九鼎的翟愷海,卻撲通跪在地上,目光呆滯。
所有的高僧全部都被翟愷海抓起來,伺候老夫人的所有婢女長工,都被翟愷海囚禁,打算日後陪葬!
不說大帥府。
乃至於整個城,都陷入了陰霾中。
翟家掛上了白燈籠,翟愷海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中,懺悔著自己的不孝,嵐巧也作為兒媳跪在靈堂,陪著翟愷海熬夜。
翟家所有一等工人,全部都跪在門外。
“兒子不孝。”翟愷海叩拜在地,久久不起。
嵐巧也跟著一起叩拜在地,道:“兒媳不孝,未能為母親排憂解難,未能勸服夫君,未能為翟家生兒育女。若母親想要責怪,就責怪兒媳吧,母親不要責怪愷海,愷海至始至終都不想違背母親的意願。”
翟愷海身子微僵,緩緩直起腰,麵對前方卻對嵐巧道:“你不恨我?”
“若是說不恨,夫君也會覺的假吧。”嵐巧伏在地上並未抬頭,幽幽開口道:“我生在了一個好年代,女子可以讀書識字,我曾飽讀詩書,想要見識見識這外麵的萬千世界,想要看一看,洋老師口中各國的模樣,向往著各國風光。”
嵐巧的聲音似乎將翟愷海帶到了其中,似乎在朦朧中,他看見了一個少女,正托著腮想著日後要去的地方,充滿了憧憬。
“或許,是我的命該如此,夫君上門提親,父母二話不說就為我應下了這門親事。”嵐巧聲音苦澀,“期初我很不願意,我怨恨父母,但見到夫君的第一眼,我便淪陷了,在那一刻,我隻想做夫君的妻,我認為夫君是我的良人,我開始慶幸,幸好是我,才沒有錯過夫君。”
嵐巧語調哽咽,伏在地上的身子輕微顫抖,“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夫君的眼裡,隻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是誰都無所謂,我苦守著新房,苦盼著夫君,日日小心,日日謹慎,也換不得夫君一日正眼相待。”
“……”翟愷海沉默。
“如今母親已故。”嵐巧這才緩緩抬起頭,此時她已經淚流滿麵,“夫君迎娶喜歡的人吧,巧兒放夫君自由,也請夫君放了巧兒。”
嵐巧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出到靈堂門口。
她側過身子,輕描淡寫道:“母親曾最相信佛,夫君,為了母親的信仰,為了母親去世後的淨土,還望夫君不要為難那些僧人,那些僧人,著實無辜。被牽扯進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翟愷海至始至終都沒有改變神情,但心中還是略微吃驚,這是範巧兒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表露心聲,他從不知道,一個被自己冷落的妻子,曾經竟然心裡期盼著整個世界,曾經對他滿懷希望。
“太太……”秋月連忙迎上來。
嵐巧撫上臉上的淚珠,心中微歎,說出來了也好,也算完成了一樁心願。
“無礙。”嵐巧搖頭道,“怎麼樣,唐雨潼那邊打點妥當了?”
秋月連忙點了點頭,湊近小聲道:“太太,已經打點妥當了,就等唐雨潼自己落入陷阱了。”
“做好的。”嵐巧擦掉眼淚,昂首離開靈堂。
她料定翟愷海不會殺了唐雨潼,她知道,翟愷海一定會冒天下之不為,迎娶唐雨潼,然後兩個人相愛相殺一陣子,幸幸福福的走向結局。
但是嵐巧又怎麼能看到這些人幸福呢?
與嵐巧想的一樣,搬出老夫人,翟愷海放過了那些僧人。
在僧人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