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眼前的小姑娘用蹩腳的漢話跟自己說話,不由的眨了眨眼睛,猩紅的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多蘭見他在看自己,開心的道:“我叫多蘭,我跟你一樣是被困在這的,你餓不餓?我給你帶了點心,是你們漢人師傅做的。”
薛舊聞言低頭看了一眼通過鐵欄杆遞進來的盤子,上麵擺著一朵粉白相間的荷花酥,從前逍遙宮祖師像前常供著的那種。
從鐵欄杆到薛舊坐著的牆角有兩三米的距離,小姑娘手不夠長,指尖一頂一頂的,整個人都快鑽進欄杆裡了,看著就費勁。
薛舊抬掌一吸,那裝著荷花酥的碟子就被他拿在了手裡。
薛舊將那盤子端到眼前,仔細端詳著那朵荷花酥,似在回憶什麼。
多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拍著手掌道:“好厲害!”
薛舊沒有理她,繼續端詳著那朵荷花酥。
多蘭也不惱,腦袋靠在鐵欄上看著他,一雙小手抓著鐵欄杆巴巴的望著,好像被關在籠子裡的人不是薛舊,而是她。
薛舊不搭理她,但不妨礙多蘭跟薛舊說話。
通過多蘭的自述,薛舊知道他是蒙古一個部落的公主,被送來跟大王子蘇日勒成婚。
但是蘇日勒被個漢人女子迷住了,不肯回來,她這個公主就成了笑話。
那個漢人女子的名字叫龍淩霜,傳說是中原武林第一美人。
多蘭說那些話的時候,薛舊都沒什麼反應,隻是在聽到淩霜的名字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多蘭是個非常單純的女孩子,她覺察不出薛舊的那些情緒,隻是專注的在鐵欄杆上摸來摸去,時不時的往裡伸手探頭。
不一會兒,薛舊發現,她把腦袋鑽進了欄杆裡,然後卡住了……
多蘭急的直冒汗,嘗試著把腦袋鑽出來,卻無濟於事,急的要哭:“怎麼卡住了?完了出不去了!嗚嗚嗚!”
笨蛋!薛舊暗暗的想。
他自小性格沉穩,曾經也是個極仁善敦厚的少年,罵人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做。
但是真的很笨啊……
眼見多蘭掙紮了半拉時辰,天就要黑了,實在忍不住,淡淡的開口道:“頭過,身就過。”
多蘭還是第一次聽到薛舊的聲音,那麼低沉富有磁性,透著一絲儒雅的氣息,和草原那些漢子們粗噶嗓音完全不一樣。
不由的笑起來:“原來你會說話?”
急的要往裡麵鑽,不出意外的又被卡住了。
薛舊沒見過這麼笨的,直接放下荷花酥,閉目養神不說話了。
多蘭眼見薛舊不理自己了,更急了,想到薛舊說的什麼頭過身就過,腦子裡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側著身子給薛舊遞點心的場景。
側了身子把身子往欄杆裡一擠,出來了?
多蘭激動的道:“啊啊啊!我出來了我出來了!”
仔細一看才發現,她不是出來了,而是進了牢籠裡。
眼前地上坐著,閉目養神的人,赫然是她朝思暮想了一年多的薛舊。
薛舊的長相是那種仙風道骨的瀟灑俊逸,五官端正,鼻梁挺直,劍眉濃長,眉目雋永,帶著俠士的灑脫,還有文士的風骨。
呂忘塵是科舉出身,薛舊和門下弟子書畫造詣都很高。
雖然現在長發披散,道袍破碎,但絲毫不顯狼狽,反倒給他過於端正的相貌增添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多蘭忍不住湊近了他,抬手想要觸碰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