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愣住,下一刻往旁邊挪了幾步,試圖擋住他們的視線:“二、二老爺,二夫人……”
顧氏亦是變了臉色,皺眉盯著他們,腮肉繃緊了,眼底劃過一抹不耐。
沒想到二房的人耳朵這麼尖。
這事既已叫他們知道了,那今天可又要有得鬨了!
葉肅和他的夫人張氏推開管家,兩人剛踏進房間,就看見了地上躺著的人,頓時被嚇得七魂都沒了六竅。
“澤兒!”
張氏腿一軟,險些直接跪到地上,她拚命想把葉淞澤從地上抱起來,卻沒察覺到自己渾身都抖得不成樣子,好幾次險些一頭磕到地上。
“這究竟、究竟怎麼回事,是誰把澤兒傷成這樣的……”
張氏把葉淞澤的上身放在自己腿上,哭得肝腸欲斷,恨不得自己代替他承受這些痛苦。
葉肅雙眼都布滿了血絲,看著自己平日最寶貝的獨子,此時卻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好似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大哥,澤兒還年輕,他還沒成家立業,他不能就這麼被人給廢了啊大哥!”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一向不與人結仇,為何會被傷成這樣?”
二房攏共就這麼一個孩子,葉淞澤若是出了什麼事,就相當於要了葉肅半條命。
葉江心裡又何嘗不心痛如刀絞。
他避開葉肅的視線,張了張嘴,喉嚨裡如同塞了一團東西,堵得不上不下,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要如何給二房交代?
說其實是他們委屈了府裡的嫡女,被人給記恨上了,葉淞澤倒黴,被人拿來開了刀?
二房若知道了,怕是要把整個侯府給掀了。
“這件事責任全在我,我這就進宮去請太醫回來給澤兒醫治,一定會把他的手接好。”
葉肅的視線落在葉江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腿上,葉憶辰歇斯底裡的咳嗽聲像刀子一般,不斷割著所有人緊繃的心弦。
他眉毛緊皺,半斂的眼皮遮掩著眸底的複雜,心裡難受得厲害,顫抖著歎出一口氣,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要怪就怪老天,見不得他們所有人好,天底下這麼多人,這種禍端怎麼就偏偏降到他們頭上了!
滿屋子人都臉色難看地沉默著,隻有張氏還在抑製不住地哭泣。
“澤兒變成這樣,責任不在大哥,難不成怪我們?”
她緊緊抱著葉淞澤,紅腫著眼睛瞪著葉江,臉上出現怨恨的表情。
顧氏眉心一皺:“弟妹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是我們想讓淞澤受傷的?”
“他自小在我們大房長大,我就差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了!”
張氏抬手抹了一下眼淚,帶著哭腔地冷笑一聲:“你們捫心自問,若不是你們把家中的嫡女害成那樣,他們宋家會記恨上咱們勇毅侯府?他們會報複我的澤兒?”
她指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雲楚月,聲音狠厲,透著一股怨恨。
“放著好好的嫡女不疼,偏偏把一個撿回來的小賤人當成寶貝疙瘩似的,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們的腦子呢?!”
“老夫人當初把侯府交到你們手裡,真是錯大了,早晚我們所有人,都得被你們給活活禍害死!”
顧氏氣得直瞪眼,連儀容都不顧了:“你、你敢在背後詆毀老夫人!”
葉江和葉憶辰的臉色都頓時變得鐵青一片。
張氏那番話有多直白,就像數百個巴掌一般,狠狠打在他們臉上,整張臉連接脖子的位置,像是在蒸鍋裡蒸熟了一般,熱辣辣的滾燙。
愧疚、後悔、惱羞成怒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填滿整個胸腔,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恥。
葉憶辰撐不住,一口血噴灑在床鋪上,整個人直接暈倒過去,臉色白得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