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是針對尋常人而言。他發現這道觀的人,上至應朝辭,下至掃雪的門童,似乎都不怕他。
難怪都說玄妙觀是天子腳下唯一的淨地,依君蒼所見,皇帝待應朝辭,倒是比對他們這些親生子女都要好。
倘若不是確定應朝辭是應氏族人,並無皇家血脈,他都要懷疑應朝辭是皇帝的親兒子了。
想起之前搜查到的那些消息,君蒼的嘴角又不由得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如果真相真如那些消息所說,他們也沒有必要嫉妒應朝辭。
說到底,應朝辭,乃至整個應氏一族,都不過是皇帝拴在身邊的一條狗。
困於宿命,卻又無可奈何,真是可憐。
他也是一樣。
“殿下,”護衛站在君蒼身後,低聲道,“昨夜屬下在國師桌上發現的那枝山茶並不在此處。今日清晨,我向那幾個道童打聽過,據說國師大人對那枝山茶極為喜愛,日夜用露水澆灌,還不允許旁人照顧……”
如此稀罕,足以窺見這枝山茶的與眾不同。
君蒼笑了一聲:“是嗎。”
手指摩挲著臉上的麵具,他的眼裡浮現陰鷙之色:“去那邊看看。”
線索告訴他,傳聞應氏一族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他們可以與植物溝通,獲得植物身上的靈氣。
隻要有了靈氣,君蒼體內的毒素便可以祛除。
可是與植物溝通,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是個人都不會相信。
應朝辭自己,也不會承認。
君蒼必須旁敲側擊,找到那株可以為他提供靈氣的植物。
不管用什麼手段,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弄到手。
君蒼從廊簷下走出的時候,鐘叔正在澆花。
身後忽然響起低沉的嗓音:“管事,本王聽聞這玄妙觀的一草一木都是國師悉心照料,怎麼不見國師大人,反倒是您在這裡忙碌呢?”
“天寒地凍,這些小事,我們這些下人能完成,就不必麻煩國師大人了,”鐘叔眼皮都沒抬一下,“國師大人還有其他事要忙。”
雖然他心裡也很疑惑,但麵對君蒼,他自然不可能將情況全盤托出。總不能說其實這些花木原本是國師大人一手照料,但他最近沉迷養那朵山茶,把這些事全丟給他們乾了吧?
弄花一歲,看花十日,也不知道國師大人折騰這些做什麼。
君蒼笑笑:“國師大人還在書房嗎?”
鐘叔點點頭。
君蒼轉身離開,鐘叔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
這豫王可真是傲慢,跟外界的傳聞差不多……也不知道國師大人為什麼要讓他進來。說起來,國師大人最近的心情確實不錯。
書房裡,應朝辭還在抄書。
原本還想接著抄《酉陽雜俎》,但抄著抄著,又變成了經書。
無他,早上應朝辭抄到下麵接著的桃花,忽然被顧緋拉進夢裡,聽她問:“我好看還是桃花好看?”
應朝辭自然沒有回答,隻是清醒之後,突然抄起了清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