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個個,都往朕身邊放釘子,巴不得朕病死,出了事故,好把這個位置讓給你們。朕的父親是這樣,兄弟是這樣,子女也是這樣。”
他微笑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幾乎要笑出眼淚來:“但朕就是不會老。”
“朕的父皇死了,那些想與朕爭皇位的兄弟都死了,就連朕那為了當太子不惜逼宮的兒子,也死了,可朕還是安安穩穩地坐在皇位上。”
“因為朕掌握了超乎自然的力量,朕要做這世間唯一逆行的人。這份力量既然存在,為何不能為朕所用?”
君蒼麵色一沉,他忽然意識到應氏一族為何存在,又意識到,為何皇帝要尋找那些妖。
原來傳聞真實存在……世間確實有這樣逆天的力量。
“朕也不怕告訴你,”皇帝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眼裡帶著淡淡的憐憫,“你的毒,就是朕下的。”
君蒼的母妃故去多年,他的印象已經所剩無幾。隻是記得那個女人撞破了他逆天改命的秘密,出言諷刺他,皇帝盛怒之下,決定用這個被撞破的秘密,來懲罰她的兒子。
沒想到這個兒子,倒成了最會隱藏、最會隱忍的這一個。
可惜,他已經沒有兩年命可活,毒解不了,爭這些,隻是垂死掙紮罷了。
皇帝連殺他的興趣都沒有。
“普天之下,能為你解毒的,隻有一種精怪,是紅色的山茶花,”他笑了笑,“需要在深山之中修煉五百年,吸收天地之精華,朕命國師尋遍深山,也沒能找到這種花。興許時間未到,再過個幾十年才能現世,不過,我的好兒子,你等得到那時嗎?”
於皇帝而言,隻要是精怪,都抓來煉化便可,他並不挑剔,也沒有興趣了解那些妖怪。不過,對君蒼而言,就不一樣了。
國師尋遍深山也沒有找到?
君蒼愣了愣,心頭湧上荒謬之感,他看著皇帝自信的模樣,心裡冷笑一聲,怕是皇帝還不知道國師早就找到花了吧?
不過,找到也沒用。
花已經死了。
而唯一一片花瓣,就在他身邊——
君蒼轉身就走,毫無留戀。
皇帝隻當他受打擊太大,情緒崩潰,可惜地搖了搖頭。他不需要一個像他的兒子,他隻要天下人乖乖聽他的話,把一切權力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隻是看著君蒼冷冽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種孤寂感,他遣散了衷心的臣子,讓兒子們自相殘殺,於是一時之間,竟找不到一個可以對酌暢談的人了。
而他迫切地想要傾訴他的情感。
他對著暗處道:“宣國師。”
*
君蒼翻身上馬,直奔安置徐盼的彆院而去。他的心狂跳不止,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隻剩下一個念頭——他要解毒。
他要狠狠地打皇帝的臉,告訴他自己不僅能活,還能搶了他的皇位,搶了他的長生之法。
眼下已是深夜,徐盼早已就寢,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下床開門,小聲道:“誰在外麵?”
有人乘著夜色而來,不由分說地吻上了她的唇。壓迫感鋪天蓋地,令徐盼一時找不到方向,隻能昏昏沉沉地被人帶著走。
耳邊響起君蒼的聲音:“瞞了你這麼久,如今已經可以向你坦白我的身份。我本名君蒼,是聖上第三子,封豫王。”
豫王——她差點嫁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