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帶給他的安全感。
原本擺放整整齊齊的兩床被褥,不知何時被踢開,少女翻了個身,自然而然地鑽進了他的懷裡。
溫景辭喉結一緊,下意識攬住她,輕拍她的脊背,又把被她踢開的被褥拉過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像是在尋找他身上的氣息一般,她無意識地靠著他,溫熱柔軟的肌膚與他緊緊相貼。
溫景辭緩慢地調整著呼吸的頻率,某些變化卻難以克製。明明才沐浴過,他卻覺得後背濕熱,已經有了想要再洗一次冷水的感覺。
然而熟睡的少女十分依賴他,他隻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地仰躺在床,等心跳漸漸變得平緩。
這注定是一個煎熬的夜晚。
不過,顧緋蜷縮起來睡覺的樣子,像隻抱著尾巴的小動物。或許養雪貂久了,也越來越像。
想著想著,溫景辭自己也笑了起來,在她的額頭落下輕如羽毛的一吻。
黑夜漫長冷清,但至少,他不再是獨自一人。
*
翌日殿試放榜,當禮部官員念到容湛的名字時,他卻並未出現。
幾個與容湛相識的考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猜測道:“我昨日才見過清許兄,這麼重要的日子,他不該不來啊。”
“我知道他娘子在哪裡,不然去找找看?”
“肅靜!”
禮部官員高喝一聲,殿裡歸為寂靜,可直到新科舉子上馬遊街,容湛依然沒有現身。
禮部尚書將名冊翻了又翻,麵色黑沉。一位太監打扮的人跑了進來,低聲耳語幾句。
聽了小太監的話,禮部尚書臉色驟變:“竟有這種事?!”
曆來科舉都有徇私舞弊之人,本朝查得尤其嚴,一旦被抓到,不僅考生自己要被罰,還會牽連同族。
“太子殿下親自查的,做不了假,”太監搖了搖頭,說道,“那位梁清許根本不叫梁清許,而叫容湛,是定安侯的庶子。他現在的身份,是找人偽造的。”
若說現在京城裡最不能沾上的兩個家族,一個是先皇後謝氏的母族謝家,另外一個,就是謝氏姐姐嫁過去的地方,定安侯府容家。
謝氏的罪名,謝家與容家皆受到牽連,且容家還有一位姨娘也是受害者之一。除了一批參與其中的官員被押入大牢等待問斬,謝家被貶謫出京,容家則被削了爵位,貶為庶人,往後京城之中,便不再有定安侯府了。
定安侯都倒了,卻放一個庶子盜用他人身份參加科舉,是何居心?且這位庶子本該與家族一同受罰,卻成了金科狀元,簡直是在蔑視皇權。
禮部尚書光是想了想後果,就覺得渾身冷汗直冒,連忙收起名冊,跟著太監走出了大殿。
聽說太子還在養心殿,禮部尚書隻好靜心等候,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了人。
今日的溫景辭穿得十分正式,絳紫色長袍上繡著五爪金龍,更襯一分俊美華貴。他看起來心情很好,嘴角也帶著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