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殿下,殿下胸襟真是令人欽佩。”
這番較勁,令吳狼收起了輕視之心。
心中隱隱有些驚訝,眼前這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竟還有這樣臨機應變的敏銳能力。
吳狼緩緩直起腰杆,深吸口氣,陡然發出洪鐘般響亮的大喝:
“巴圖,你個蠢貨,身為衛所軍官,竟被野狼幫幾個下三濫的人蒙騙,還糊裡糊塗冒犯到了殿下頭上,你可知錯?”
“千戶大人教訓的是,卑職知錯。”
起先還一直狡辯的巴圖,麵對吳狼的喝問,竟沒有任何反駁,很痛快便認了罪。
“知道就好,你此次丟了我順城衛這麼大的臉,若不處罰,恐難以服眾。”
吳狼一臉嚴肅地道:“打你三十大板,你可服氣?”
“卑職服氣。”
“好,來人啊,將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記住,一板都不能少,誰要是敢漏數,一經發現決不輕饒!”
楚嬴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心裡明鏡似的。
吳狼當眾處罰巴圖,看似很公正嚴厲,實則卻是有意包庇。
巴圖為野狼幫張目,攔路強搶民財,又以下犯上,企圖構陷皇子,這其中哪條不是重罪?
結果到了他吳狼嘴裡,犯罪直接就變成了犯錯。
更可笑的是,巴圖明明罪大惡極,到頭來卻隻被罰了三十板子。
如此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簡直就是侮辱在場所有人的智商。
也就是楚嬴沒有實權,若是換一個皇子,他巴圖就是有三十個腦袋也砍完了。
待巴圖被拖走之後,吳狼不以為恥,反而笑嗬嗬地上前對楚嬴抱拳道:
“卑職教導無方,以至於屬下一時糊塗冒犯了殿下,如今巴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知殿下可還滿意?”
“當然……吳千戶有心了。”
楚嬴當然不滿意,可麵對吳狼這招以退為進,他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人家都已經出手懲戒了,你再出手,不僅容易結仇,還平白顯得自己小氣。
對於一個初來乍到,想要在這裡立足之人,這無疑是大忌。
楚嬴之前在城外,麵對氣焰囂張的巴圖,為何情願一直放嘴炮,也不選擇先動手?
還不是擔心過早得罪了土皇帝吳狼!
以他目前那點人手,和吳狼的勢力比起來,幾乎就是螻蟻和大象的區彆。
若不是有大楚皇子這身虎皮,人家真想動他,伸根手指就能將他摁死。
所以,他才會再三挑釁,以便激怒巴圖,讓對方先動手。
乃至後續被抓到這裡,也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唯有這樣,他才能既達到教訓巴圖的目的,又讓吳狼和周光吉無話可說。
很簡單,因為對方理虧。
堂堂大楚皇子,被人欺辱也就算了,結果對方竟還得寸進尺地動手打人。
最後打不過,又開始叫人,還不分青紅皂白把他抓進衙門審判,差點被當堂誣陷。
這事無論拿去哪說,都是楚嬴占理。
如此一來,對方再想報複,就會失去道義。
除此之外,楚嬴這樣做還有一個重要目的。
那就是,以嫌犯的身份,近距離深入了解順城這兩位大佬的真實為人。
結論有些沉重。
周光吉雖隻是代理知州,但行事老道兼且審時度勢,十分善於隱藏自己,就像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至於吳狼,這家夥人如其名,就是一頭野心勃勃的凶狼。
誰若觸碰他的利益,都會被他無情撕碎。
這兩人,單獨一個都不好對付,加在一起,更是足以令任何人頭疼。
儘管楚嬴事先已經預料到,此行交接不會順利,但敵人如此強大,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伸出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楚嬴心中漸漸升起明悟,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不行,這種主弱臣強的局麵,必須儘快破局,不然,未來著實堪憂……